第一篇:文革中周恩來親自指揮的兩次軍事行動20130318(共)
文革中周恩來親自指揮的兩次軍事行動
最新文章人民網[微博]耿耿2013-03-17 09:07
原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中央軍委辦公廳主任胡煒將軍,如今雖已年過八旬,體弱多病,但記憶力卻極好,對自己以前經歷過的事情記憶猶 新?!拔幕蟾锩睍r期,當造反派蓄謀搶劫解放軍的武器倉庫、包圍國家戰(zhàn)略儲備油庫之時,周恩來總理迅速采取行動,親自給胡煒下命令,兩次指揮、調動解放軍有關部隊,及時制止了兩起重大惡性事件的發(fā)生,保護了國家財產和軍隊的武器裝備安全。當時身為解放軍某軍軍長的胡煒,是周恩來總理親自指揮的這兩次軍事行動的執(zhí)行者和具體指揮者。近日,胡煒將軍向筆者講述了當時的情景。
陜西省形勢緊張,周恩來派出專機接胡煒進京。在向大家作介紹時,周恩來說:“胡煒同志能打仗,能做思想政治工作。能文能武,是我軍年輕的軍長?!?/p>
胡煒,1920年生于河南省新蔡縣一戶富裕農民家庭,6歲上學,1933年考入河南省省立第一中學(后改名為開封初中),1936年考入省立開封高中。在求學期間,他閱讀了大量進步書刊,思想活躍,是開封學生運動的積極分子。1937年參加革命,1938年入黨,歷任干事、指導員、組織股股長、團政治處主任、團政委、師政治部主任、師長、軍參謀長、副軍長、軍長等職。1961年被授予少將軍銜,時年41歲。
“文革”開始后的1967年2月15日,原屬于北京軍區(qū)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第××軍奉中央軍委命令轉隸蘭州軍區(qū),由山西進駐陜西,執(zhí)行“三支兩軍”(支左、支工、支農和軍管、軍訓)任務,軍部駐地也由太原市移至西安市。
2月22日夜,軍部突然接到國務院總理辦公室打來的電話,要求軍長胡煒于2月23日晨乘坐專機前往北京領受任務。
次日上午,胡煒乘坐國務院派去的專機抵達北京。下了飛機,便驅車前往京西賓館。此時,中央軍委擴大會議正在京西賓館舉行。胡煒由工作人員領進會場后,看到周恩來總理正在講話。秘書走到周恩來的身邊,低聲向他作了報告,周恩來朝胡煒看了一眼,繼續(xù)他的講話。胡煒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了下來。
大約11點鐘,周恩來講完話,會議也就結束了。周恩來站起身,徑直朝胡煒走來。胡煒雙腿并立,腰桿挺直,以標準的軍人姿態(tài)向總理敬了一個軍禮??礃幼?,周恩來對于陜西省的局勢比較焦慮,也沒有另找一個場合與胡煒談話,直接給他布置了任務。周恩來說:“西安現在很亂,大游行、大辯論、大喇叭。西安兩派都是革命群眾組織。你們部隊到達西安以后,要盡力穩(wěn)定形勢。你們要做工作,促使兩派群眾組織聯合起來?,F在,西安兩派群眾組織的負責人都在北京,你先和他們見見面,了解一下情況,做做工作?!?/p>
遵照總理的指示,第二天,胡煒先后前往教育部招待所和西藏自治區(qū)駐京辦事處兩地,分別與住在那里的西安地區(qū)兩派群眾組織頭頭見面,和他們談話,了解情況。
3月2日下午,周恩來在中南海國務院會議室接見了胡煒以及陜西省軍區(qū)副司令員王明坤、蘭州軍區(qū)空軍副政委劉鎮(zhèn)、西安地區(qū)群眾組織頭頭40余人。
會議一開始,周恩來就介紹說:“為了穩(wěn)定形勢,中央決定派××軍到陜西省執(zhí)行‘支左’任務。今天××軍軍長胡煒同志也到會了?!?/p>
胡煒站起身,向周恩來和大家敬了一個禮。
周恩來接著介紹道:“胡煒同志能打仗,能做思想政治工作,能文能武,是我軍年輕的軍長?!痢淋姷疥兾魇∫院?,你們兩派群眾組織都要支持軍隊的工作?!?/p>
周恩來的這一番話,顯然是為軍隊著想,為軍隊進駐陜西以后能夠順利地開展工作而創(chuàng)造一個比較好的條件和環(huán)境。
談到陜西省的形勢時,周恩來目光炯炯,掃視著在座的40多位群眾組織頭頭。他雖然語氣溫和,娓娓而談,但言語之中又透著幾分嚴厲:“你們把西安的形勢搞得這么亂,光講自己正確,光想壓制別人,這算搞什么‘文化大革命’嘛?選兩派群眾組織要整風,大學要搞軍訓。兩派群眾組織都要克服自己的問題,要聯合起來,抓革命,促生產,不能讓生產停頓!
接見結束以后,胡煒回到了京西賓館住處。深夜12點鐘,他正準備休息,電話鈴突然響了。電話是國務院總理辦公室打來的,要他馬上去人民大會堂,說總理要再次接見他。胡煒不敢怠慢,立刻穿好軍裝,動身前往人民大會堂。
到了人民大會堂,胡煒看到,除了他,一道參加接見的還有陜西省軍區(qū)副司令員王明坤、蘭州軍區(qū)空軍副政委劉鎮(zhèn)、中共陜西省委第一書記霍士廉、中共西安市委書記薛焰。
周恩來先是問了陜西省的情況,接著作了指示,主要內容是:現在地方黨政機構已經癱瘓,軍隊的主要領導同志要組成統(tǒng)一的“支左”領導機構,暫時把全省的工作管起來。要穩(wěn)定形勢,促進聯合,抓好生產。軍隊的負責干部要和群眾組織協商,做好群眾組織的工作。讓霍士廉、薛焰和其他一些省、市領導干部出來工作,一面接受批評,一面抓好生產。說到霍士廉、薛焰等領導干部時,周恩來語重心長地說:“你們不能陷到任何一派那里去,陷到那里,不好工作。”
幾天內受到周恩來三次接見,胡煒覺得總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統(tǒng)一駐陜部隊(包括省軍區(qū)、野戰(zhàn)軍、空軍等)領導干部的思想認識,統(tǒng)一地方和部隊領導干部的思想認識,齊心協力,一道做好群眾組織的工作,以利于陜西省局勢的穩(wěn)定,迅速恢復生產。胡煒和參加接見的陜西省黨、政、軍主要領導干部,對于總理的指示都表示擁護,并表示堅決貫徹落實。
在江青“文攻武衛(wèi)”和王力、關鋒“揪軍內一小撮”社論的鼓動下,漸趨穩(wěn)定的形勢重新緊張。一造反派陰謀搶劫解放軍武器庫,周恩來向胡煒下命令:“你要派部隊加以保護。必要時,可以開槍!
胡煒軍長所轄部隊,是中央軍委專門派赴陜西省執(zhí)行“三支兩軍”任務的,理所當然的要全力以赴投入此項工作。他們進駐陜西省以后,抽調大批干部、戰(zhàn)士組成了幾百個“毛澤東思想宣傳隊”,進駐廠礦和一些企事業(yè)單位。同時,他們把西安交通大學等4所院校的學生集中起來,進行為期1個月的軍訓。這樣,把學生穩(wěn)定在校園里,減少了對社會的沖擊和干擾。通過軍訓,也加深了學生和解放軍指戰(zhàn)員之間的溝通和了解,加深了彼此之間的感情。同時,由于陜西省黨、政、軍主要領導干部的思想認識比較統(tǒng)一,工作得當,陜西省的形勢很快就穩(wěn)定了下來。
1967年5月下旬,陜西省軍區(qū)司令員黃經耀和胡煒奉命前往北京,向周恩來和中央文革小組匯報工作。
5月24晚,周恩來在釣魚臺16號樓中央文革碰頭會辦公室接見了黃經耀、胡煒二人。同時參加接見的還有陳伯達、康生、王力、關鋒、戚本禹等中央文革小組的成員。
聽取了黃經耀、胡煒二人的匯報后,周恩來感到很滿意。他首先肯定了陜西省這一段的工作,指示他們要進一步做好兩派群眾組織的工作,促使兩派聯合起來,鞏固和發(fā)展已取得的成果。他同時還特別指出:“資產階級派性是很頑固的,你們要提高警惕,防止派性膨脹,防止形勢出現反復?!?/p>
許多善良的同志都以為,陜西省就此可以風平浪靜了,不管運動怎么搞,有野戰(zhàn)軍的一個軍在陜西坐鎮(zhèn),至少不會出什么大的亂子。但他們沒料到,不久后,江青關于“文攻武衛(wèi)”的講話和王力、關鋒為《紅旗》雜志起草修改的關于“揪軍內一小撮”的社論,在神州大地又掀起了一股股惡浪。
7月22日,江青在接見河南省造反派代表團時說:“我們不能太天真爛漫。當挑起武斗的一小撮人,他們拿起武器打你們的時候,革命群眾可以拿起武器自衛(wèi)。在雙方達成停止武斗的協議以后,他們仍然不把武器收起來的話,你們自衛(wèi)的武器就不能放下?選我記得好像就是河南的一個革命組織提出了這樣的口號,叫作‘文攻武衛(wèi)’。這個口號是對的。我們堅持毛主席提出的文斗,堅決反對武斗,這是第一條。??但是還有第二條,不能天真爛漫。當他們不放下武器,拿著槍支、長矛、大刀對著你們,你們就放下武器,這是不對的,你們要吃虧的??”
第二天,《文匯報》披露了江青這個講話的精神。這樣,全國各地的造反派好像聽到了沖鋒號,都打著“文攻武衛(wèi)”的旗號招搖過市,武斗愈演愈烈,逐步升級。
8月1日,《紅旗》雜志發(fā)表了由王力、關鋒等起草的社論《無產階級必須牢牢掌握槍桿子——紀念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40周年》。社論說:“我們必須進一步開展革命的大批判,把黨內和軍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徹底干凈地掃進垃圾堆里去。只有這樣,才能防止資本主義復辟。??目前,全國正在掀起一個對黨內、軍內最大的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大批判運動,這是斗爭的大方向?!?/p>
王力、關鋒起草的這篇社論,影響也十分惡劣。社論發(fā)表后,全國各地的群眾組織紛紛把斗爭的矛頭指向了解放軍,貼出了“揪軍內一小撮”的大字報,沖擊解放軍軍營,毆打部隊干部戰(zhàn)士,搶劫槍支彈藥,甚至公然搶劫解放軍的武器彈藥庫。
8月5日,也就是王力、關鋒“揪軍內一小撮”社論發(fā)表的第四天,西安市的街頭就貼出了“揪軍內一小撮”的大字報和大幅標語,赫然入目,聳人聽聞。一派群眾組織動員了數萬人上街游行示威,在部隊門前靜坐。而與其對立的另一派群眾組織也動員了數萬人上街游行,并高喊口號:“反軍亂軍,絕無好下場!
原本矛盾已經得到緩解的西安市兩派群眾組織,轉瞬間就怒目而視,變得不共戴天,水火不容。兩派的矛盾逐步激化,并最終于9月2日發(fā)生了一起較大規(guī)模的武斗事件。幸虧解放軍官兵及時趕到武斗現場,才避免了更大的傷亡。
9月4日,設在西安市的軍部總機突然接到了一個來自北京的電話,是國務院總理辦公室打來的,說總理要胡煒軍長接電話。
胡煒拿起話筒,聽到了總理那熟悉的聲音。周恩來告訴胡煒:西安市有一派群眾組織離開了西安,竄到陜西省某地的解放軍武器庫附近一帶,與當地的造反派組織糾集在一起,企圖搶劫那里的武器彈藥。
介紹完情況,周恩來以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胡煒同志,你要派部隊嚴加保護。必要時,可以開槍!如同在戰(zhàn)爭年代接受戰(zhàn)斗任務一樣,胡煒雙腿并攏,筆直挺立。他手持話筒,操著濃重的河南口音斬釘截鐵地說:“請總理放心,我們堅決執(zhí)行總理的命令,保證完成任務!
造反派武斗升級,由大刀、長矛發(fā)展到動用真槍、真炮。中央頒布命令:解放軍在遇到特殊情況時,“有權自衛(wèi)反擊”。西安市造反派搶劫武器彈藥庫的企圖未能得逞
在采訪中,當聽胡煒將軍說周恩來總理曾經親自向他下達過“可以開槍”的命令時,筆者感到非常驚訝。這種極為罕見的現象,不僅僅是筆者,恐怕就連長期從事黨史研究工作的同志也是聞所未聞的。那么,究竟是什么萬不得已的原因促使周恩來用了如此嚴厲的措詞呢?為了搞清楚這一事件的歷史背景,筆者查閱了很多相關的資料,并作了大量調查。
在“文化大革命”中,全國各地的武斗大致可以分為兩個時期:
一、武斗初期。造反派使用的武器一般是磚頭、棍棒、大刀、長矛等,尚屬冷兵器時期;
二、武斗進行到一定的階段。此階段,各地對立的武斗隊都想置對方于死地,都覺得原先那么打不過癮,于是都想方設法去搞武器裝備。
為了弄到真槍真炮,他們首先把目光投向了基層的人民武裝部和民兵組織。20世紀60年代,我國中型以上的國營工廠、農村的人民公社都設有人民武裝部和民兵組織,并配備了一定數量的武器彈藥。所以,最先遭到“造反派”搶劫的是這些基層人民武裝部和民兵組織的武器彈藥。
當江青“文攻武衛(wèi)”的講話和王力、關鋒“揪軍內一小撮”的社論出籠之后,造反派就開始公然搶劫所在地軍分區(qū)、省軍區(qū)、解放軍部隊的武器彈藥。
1967年8月9日,浙江省軍區(qū)軍械一庫、二庫的武器彈藥先后被造反派搶劫,被搶走的有迫擊炮、輕重機槍、沖鋒槍、手槍、信號槍、手榴彈、子彈等。7月底至8月下旬,湖南省邵陽軍分區(qū)、邵陽武裝部的武器彈藥庫先后被造反派搶劫,被搶走的有各類槍支、迫擊炮、手榴彈、子彈等。
針對這種嚴峻的局勢,1967年9月5日,經毛澤東主席批準,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中央文革小組聯合發(fā)布了《關于不準搶奪人民解放軍武器、裝備和各種軍用物資的命令》。命令重申:任何群眾組織和任何人,不管是屬于哪一派,不許以任何借口搶奪人民解放軍的武器、彈藥、裝備、車輛、器材、物資;不許搶奪軍火倉庫、軍用倉庫和國防企業(yè)中的武器、彈藥、裝備、車輛、器材、物資;不許攔截火車、汽車、船舶上裝載的武器彈藥;不許外部人員進駐人民解放軍的指揮機關。??今后如有違反此命令者,當以違犯國法論罪。當地駐軍在執(zhí)行上述命令時,首先要耐心地進行政治思想工作,講清道理,進行勸阻。如勸阻無效,可對空鳴槍警告,令其撤回。在勸阻和警告無效時,可宣布這種搶奪是反革命行為,并采取措施對其少數的壞頭頭和肇事兇手予以逮捕法辦。遇到這些人拒捕和抵抗時,人民解放軍有權實行自衛(wèi)反擊。在海防、邊防、沿海島嶼和國防、機要重地值勤的戰(zhàn)士遇有人奪槍時,有權自衛(wèi)反擊。
命令是9月5日頒布的,也就是說,周恩來總理于9月4日向胡煒下達“必要時可以開槍”的命令時,“九五命令”已經決定頒布了。
我在采訪胡煒將軍時,他感慨萬分地說:“周總理一向做事謹慎,輕易不會下達開槍令。這也是迫不得已啊?選這個倉庫的武器裝備,可以裝備幾個步兵師,一旦被搶,整個陜西省就要大亂。不僅如此,還會威脅到鄰近的省份。周總理給我打過電話之后,又叫國務院總理辦公室的聯絡員吳斌同志給西安交通大學造反派頭頭打電話,責成他們立刻前去把準備搶奪武器彈藥的人員全部撤回來?!?/p>
9月4日,胡煒接到周恩來的電話后,沒有片刻遲疑,馬上就向徐保儉團長下達了命令,要他親自率領1個營的兵力,用最短的時間火速趕到該武器庫,全面接管武器庫的防務。
因為有總理“可以開槍”的命令,部隊官兵也就不再畏手畏腳了。部隊一到該武器庫,徐保儉就命令戰(zhàn)士們把武器庫的防務全面接管過來,里里外外布置了好幾道警戒線。他們架起機槍,子彈上膛,并向造反派發(fā)出警告:如果有誰膽敢跨越警戒線搶奪武器彈藥,解放軍就要執(zhí)行周總理的命令,開槍制止。在解放軍指戰(zhàn)員強大的武力威懾下,西安市造反派搶劫該庫武器彈藥的企圖沒有得逞。
川陜兩支武斗隊匯合一處,意圖奪取秦嶺深處的一座國家戰(zhàn)略儲備油庫。周恩來再次直接打電話給胡煒,命令他馬上派部隊趕去制止
1968年5月1日,西安市30萬群眾在市中心的新城廣場隆重召開慶祝大會,正式宣告陜西省革命委員會成立。李瑞山任陜西省革命委員會主任,黃經耀、胡煒等11人任副主任。
雖然省革命委員會成立了,但陜西省的形勢依然十分嚴峻。其主要表現就是鄰近的省份河南省、山西省、四川省、湖北省的武斗事件持續(xù)不斷,受其影響,陜西省境內的惡性事件、大規(guī)模的武斗事件也在逐步升級,范圍在不斷擴大,并且有省內外造反派武斗人員互相勾結、互相支援之勢。
5月下旬的一天,西安市的軍部總機再一次接到周恩來總理打來的電話。周恩來首先向胡煒通報了一個情況:四川省廣元地區(qū)一支幾百人的武斗隊沿寶成鐵路竄到了陜西省境內,與陜西省漢中地區(qū)的一支武斗隊結成一伙,包圍了秦嶺山脈深處、寶成鐵路附近的一座國家戰(zhàn)略儲備油庫。接著,周恩來在電話里給胡煒下達了命令:“胡煒同志,你馬上派部隊去解決這個問題!放下電話,胡煒隨即命令駐守在寶雞市的解放軍某師師長孫玉水率領兩個營的兵力迅速前往秦嶺山脈深處,保護國家的戰(zhàn)略儲備油庫,制止和平息那里的事態(tài)。
由于情況緊急,孫玉水接到命令率部出發(fā)時,來不及對部隊進行動員,拉起部隊就走。
那天夜晚,正值下雨。夜色里,秦嶺山脈黑云密布,雷電交加。隨著一聲聲短促、急切的口令,6個連隊的干部戰(zhàn)士踏著四濺的雨水,跑步集合完畢。身穿雨衣的指戰(zhàn)員一個個荷槍實彈,神色嚴峻,在寶雞市陸續(xù)登上了卡車。隨著一陣陣汽車發(fā)動機的轟鳴,一盞盞汽車前燈如同一把把利劍,劈開雨霧和夜幕,長蛇般急速向秦嶺大山里進發(fā)。
部隊出發(fā)之前,孫玉水已給駐守在陜西省略陽縣的張文斌團長下達了命令,命令他率領兩個連從略陽乘火車向油庫所在地進發(fā)。兩路部隊,分進合擊。
如今,孫玉水已經去世。我采訪了現居住在西安市的張文斌。張文斌老團長離休前先后擔任過漢中軍分區(qū)副司令員、商洛軍分區(qū)司令員。他回憶道:“秦嶺大山里有一座大型油庫,距離寶成鐵路線還有七八公里,火車把油罐車拉到油庫附近的一個火車站,再通過輸油管道把油輸送到油庫里。那是從國家戰(zhàn)略需要出發(fā),60年代專門在三線大后方設置的。1968年5月下旬的一個晚上,孫玉水師長突然從寶雞給我打來電話,命令我率領駐扎在略陽的兩個連乘火車出發(fā)。兩路部隊,分進合擊。當天夜里我就和略陽鐵路部門聯系,調來了一個火車頭,在后面加掛了五六節(jié)車廂。秦嶺的公路本來就不好走,那天晚上還下著大雨。孫玉水師長率領的部隊走到鳳縣時,因為雨下得太大,山路泥濘,道路實在是不好走,不得不停頓了一下。孫師長在出發(fā)前,都沒有時間對部隊進行動員,他是在鳳縣對部隊進行動員的。孫師長在動員時告訴干部戰(zhàn)士們:今晚我們要到什么地方去,任務是什么,對大家提出了要求??離開寶雞時,那6個連隊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師長要帶他們到什么地方去呢!
第二天中午12時左右,孫玉水率領的6個連和張文斌率領的兩個連幾乎是同時抵達油庫附近。孫玉水不顧長途行軍的疲勞,指揮部隊迅速控制了油庫,把火車站和油庫一帶的幾個山頭都給占領了,占據了制高點,里里外外布置了幾道警戒線。
來自四川廣元、陜西漢中的兩支武斗隊,不知道從哪兒事先得到了消息,說是解放軍派來了大批部隊,晝夜兼程正在朝這里進發(fā),便嚇得逃之夭夭了。所以,解放軍部隊沒有和他們發(fā)生正面接觸和沖突。在采訪快要結束時,我向胡煒將軍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周總理是從什么渠道得知四川廣元、陜西漢中的兩支武斗隊包圍了那座戰(zhàn)略儲備油庫的?你們有沒有向周總理報告過情況?”
胡煒將軍搖搖頭,回答道:“總理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我們軍在陜西省境內寶成鐵路一線駐扎有部隊,擔負護路任務。孫玉水師長、張文斌團長都沒有向軍部報告過情況,我也沒有向周總理報告過情況。事情過后,我也曾經想過。據我后來分析,很可能是油庫的領導發(fā)現周圍突然來了很多造反派的武斗人員,已經威脅到了國家戰(zhàn)略儲備油庫的安全,就通過石油化工部這一渠道向周總理報告了情況。因為這個油庫是屬于石油化工部系統(tǒng)的。周總理得知消息以后,就給我打電話,給我布置了任務?!?/p>
第二篇:周恩來文革中的巧妙抗爭
周恩來文革中的巧妙抗爭
資環(huán)學院采礦定單10-4周文峰1001031636
周恩來在文革中的處境十分艱難,毛澤東對他不滿意,主要是對他對待“文革”的態(tài)度不滿意,曾講:“總理實際上是不贊成我搞文革的”。江青集團更是把他視為絆腳石,眼中釘?!苯嘁换锊粌H這樣公開指責他,還指使紅衛(wèi)兵攻擊他。周恩來在這樣的處境下,為了維系國家的發(fā)展,他忍辱負重,巧妙地對毛澤東的錯誤進行限制和糾正;對林、江集團的倒行逆施進行抗爭,盡可能減小危害?!拔母铩敝械闹芏鱽碛袃蓷l明確的指導思想:一是進行自我保護,無論如何不退出政治舞臺;二是積極發(fā)揮作用,盡量減少損失,維系國家政局。
一.自我保護
怎樣才能不退出政治舞臺?周恩來的做法是實行有效的自我保護,避免自己被打倒。他曾與別人說:“不管別人怎么打你,你自己不要倒;不管別人怎么整你,你自己不要死;不管別人怎么趕你,你自己不要走。”實際上這也是他對自己的抗爭策略。公開順從毛澤東,是周恩來巧妙自我保護的方法之一。
周恩來從不公開批評、頂撞毛澤東,這一點比彭德懷、劉少奇高明得多。1980年一名意大利記者訪問中國,曾問鄧小平對周恩來怎樣看?鄧小平講:“在‘文化大革命’中,他所處的地位十分困難,也說了好多違心的話,做了好多違心的事,但人民原諒他。因為他不做這些事,不說這些話,他自己也保不住,也不能在其中起中和作用,起減少損失的作用?!?/p>
毛澤東要搞“文革”,周恩來擋不住?!拔母铩敝?,周恩來在許多問題上雖然內心并不贊成,為了避免與毛澤東產生直接沖突,也不得不采取附和態(tài)度。在當時情況下,他不得不表態(tài),如果他不表態(tài)自己也要被打倒;還要看到,他附和也好,不附和也好,劉、賀等人都是要被“打倒”的。在保不了別人的情況下,保住自己是當時能實現的最好結果。
多作自我批評,是周恩來巧妙自我保護的方法之二。
“文革”中,周恩來多次作自我批評。毛澤東對他的批評,甚至江青對他的攻擊,他基本照單全收。因為他們的批評,搞不好就要升級,一升級就被打倒。不讓升級就必須把所有東西承擔下來。周恩來通過作自我批評,化解了一波又一波對他的惡意攻擊。1973年11月下旬至12月上旬,中央政治局連續(xù)召開會議,批評周恩來。毛澤東要求周恩來自己主持政治局會議,做自我批評,接受大家?guī)椭?。周恩來開始不明就里,一面檢討,一面說明事實。但江青等人胡攪蠻纏,一下講周恩來不能貫徹毛澤東聯美抗蘇戰(zhàn)略,推行修正主義外交路線。一下講周恩來被蘇聯原子彈嚇破了膽,向美國投降。周恩來爭辯說,我一輩子犯過很多錯誤,可是右傾投降主義的帽子扣不到我頭上。這一頂,被認為態(tài)度不好,又報告到毛澤東那里。毛澤東發(fā)話,政治局會議改由王洪文主持,不要周恩來主持,并擴大會議范圍。周恩來一看勢頭,馬上就把所有罪名承擔下來。由于周恩來檢討“深刻”,得到毛澤東的認可,周恩來終于化解了這次極其兇險的政治惡浪。堅決抵制致命的陷害,是周恩來巧妙自我保護的方法之三。
“文革”中,周恩來曾遭遇致命的陷害,這就是“伍豪事件”。對這樣的致命陷害,周恩來進行了堅決而又果斷的抵制與澄清,取得了毛澤東的支持,平息了可怕的**。1967年5月江青寫信給林彪、周恩來、康生,講紅衛(wèi)兵在舊報紙上發(fā)現了一個叛徒集團的脫黨啟事,為首的是伍豪。周恩來一看非常警惕,因伍豪是周恩來的化名。面對這個挑釁,周恩來迅速而斷然地予以反駁,并迅速向毛澤東報告,爭取支持。5月19日,他在江青的信上寫道:“伍豪等脫離共黨啟事,純屬敵人的偽造。只舉出二百四十三人,無另一姓名一事,便知偽造無疑。我當時已在中央蘇區(qū),在上海的康生、陳云等同志均知為敵人所為,故采取了措施。詳情另報?!蓖惶?,周恩來百忙中抽出一天時間親自查閱了上海各舊報后,提筆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毛澤東看了周恩來送去的信和材料后批示:“送林彪同志閱后,交文革小組各同志閱,存?!币痪帕吣甑?,北京又有一個學生給毛澤東寫信重提此事。毛澤東囑咐周恩來在適當的會議上給同志們講一講,錄下音,存入檔案,使后人了解此事。1972年6月23日,在批林整風匯報會上根據毛澤東的安排,周恩來對此事作了專門報告,并作了錄音,進行了徹底澄清。面對這個致命的陷害,周恩來堅決而巧妙地粉碎了。
二.積極發(fā)揮作用
周恩來在“文革”中發(fā)揮積極作用,往往是在毛澤東出臺政策之前,通過提出正確的意見影響毛澤東,間接發(fā)揮自身作用。比如在“文革”初期,周恩來就提出一系列限制“文革”惡性發(fā)展的意見,盡管
許多意見當時未被采納,但對毛澤東是產生影響的。不久,毛澤東批準了一些穩(wěn)定局面,抓革命、促生產方面的文件。又比如1972年,周恩來建議批判極“左”思潮,開始毛澤東沒同意,但不久毛澤東提出以安定團結為好,要把國民經濟搞上去,明顯是受到周恩來影響的。積極貫徹落實毛澤東的正確意見來發(fā)揮自身作用。
毛澤東發(fā)動“文革”的總體思想是錯誤的,但期間也有許多正確的意見。周恩來對毛正確的意見積極宣傳貫徹落實。比如毛澤東講要抓革命促生產,周恩來就大張旗鼓地抓生產。在保護老干部方面,毛澤東有一個很好的黨外朋友叫章士釗,受到紅衛(wèi)兵沖擊,寫信給毛澤東,希望毛澤東出來緩解一下。毛澤東把這樣的問題交由周恩來辦。周恩來就列了一份要保護的干部名單,把好多人都列了上去,講這些人是不能動的,要保護的。
巧妙闡述毛澤東的意見,從中發(fā)揮積極的作用。
毛澤東思維很快,他是詩人,形象思維非常好,想到什么說什么,但一句話出來后,政策上不可能那么具體可操作。周恩來就利用這一點,在出臺具體政策上發(fā)揮作用。比如1967年11月,王洪文奪了上海市委的權,毛澤東明確表示支持奪權,但對于什么權可以奪、怎么奪沒有具體東西出臺。周恩來就講奪權是要奪的,奪什么權呢?一是奪走資派的權,不是走資派的權,不要奪;二奪文化大革命的領導權,生產權不要奪??梢越M織兩個班子,造反派一個班子專搞文革,老的領導班子繼續(xù)抓生產。周恩來對毛澤東的意見作出自己的解釋,對“文革”的錯誤起到限制作用。
通過主動攬責,來糾正毛澤東的錯誤。
周恩來把毛澤東的失誤說成是自己的錯誤,這樣糾錯就容易得多。比如對大躍進的錯誤,他在1962年1月七千人大會上講,毛澤東早就發(fā)現了大躍進過程中的某些錯誤,早就要求我們把指標降下來,是我這個主持經濟工作的總理對主席的指示理解不到位,指標雖然降了一點,但仍然高,責任在我,我要交帳。這樣的話說了好幾遍。自己把責任攬下來就容易糾正,使得后來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方針能得到順利推行。
把毛澤東的失誤說成是客觀造成的,從而加以糾正。
比如講1959、1960、1961年,三年國民經濟非常困難,原因大家知道,主要是毛澤東發(fā)動大躍進和反右傾造成的。但是周恩來講是三年自然災害造成的。他講這幾年的自然災害不僅是建國以來沒有過的,甚至從他們這一代記事起到現在,都沒有發(fā)生過這么大的自然災害。其實那三年自然災害雖在局部較嚴重,但遠沒到糧食嚴重減產的程度。他講自然災害造成困難,那么政策調整就是面對自然災害來的,而不是面對我們工作中的錯誤來調整。這樣毛澤東也就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