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晏筱梅:探尋氐羌族的歷史軌跡——讀《氐羌源流史》
世紀之交,何光岳先生的新作《氐羌源流史》由江西 教育 出版社推出。這是何先生《中華民族源流史》系列著作中的又一項重要骨干工程。它的問世,是何先生幾十年艱苦耕耘的重大收獲。
這是一部關(guān)于氐羌族源流 研究 的開拓性學術(shù)專著。
首先,它填補了空白,第一次梳理出氐羌源流的基本脈胳。
羌族是中華大地上最古老的民族群體,它們最早在甘青之交的黃河上游及渭水上游一帶繁衍生息。后來它們向四方遷徙,與周圍的土著民族融合,逐漸形成新的族群。其中有一支向東遷首先進入文明 社會,形成炎帝族和黃帝族;一支向西南遷移,后來形成了吐蕃、蘇毗、羊同及域外諸羌;還有一支則仍留居發(fā)祥地——甘青高原,由于 自然 條件艱苦,這一支 發(fā)展 緩慢,從而形成諸羌。氐族是以繁殖培育新羊種而得名的古老民族。它先在今河北北部的太行山麓同早已分布于此的戎、北狄、東夷、東胡等族融合,形成了新的氐族族群,又向西南遷徙至甘南地區(qū),與羌族雜居,互相融合,到漢魏時期形成了氐族。
由于氐族與漢族長期雜居,深受漢文化的 影響,過著農(nóng)耕定居的生活,經(jīng)濟 較為發(fā)達,文明程度也比其他少數(shù)民族要高。在西晉末年永嘉之亂時,氐族加入了“五胡亂華”的行列,先后建立了前秦、仇池、后涼等國。到唐代,氐族幾乎都融人漢族。屬于氐人系統(tǒng)的人、白人則向西南遷人川西、滇北、滇中。因此,氐羌族是一群人數(shù)眾多,遷徙分布范圍廣,影響深遠的古老民族,是構(gòu)成中華民族的重要骨干。氐羌族源遠流長,列國分支和氐族繁多復雜,延續(xù)時間久遠,要對氐羌族源流、分支、列國、諸姓氐的分布和遷徙作一縱向梳理,這絕非易事。何先生以數(shù)十年之積累,數(shù)十萬里之調(diào)查訪求,在艱苦的條件下撰成《氐羌源流史》,第一次全面系統(tǒng)論述了氐羌族的源流、遷徙、分布、流變等過程,填補了該領(lǐng)域研究的空白。
有關(guān)氐羌族史,歷朝留下的史料十分稀少,且分散零碎,難以搜尋。時至今日,關(guān)于氐羌族的論著僅限于氐、羌、藏、彝及西南各民族的專史,如馬長壽的《氐與羌》,任乃強的《羌族源流初探》,李紹明、冉光榮、周錫銀的《羌族史》,方國瑜的《彝族史》,楊銘的《氐族史》等,這些專著無疑都有較高的學術(shù)價值。何先生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幾十年如一日,遍搜有關(guān)氐羌民族史的資料,正如,前言中所言,“不論零篇殘簡、寸楮半牘,凡涉及 歷史 學、地 理學、民族學、古文字學、考古學、民俗學、地名學、天文學、動植物學及古農(nóng)史等方面資料,都加以搜集、推敲、精選”。又在博采眾家之長的基礎(chǔ)上,以近50萬字的篇幅向我們展現(xiàn)了氐羌族及其后裔遷徙、演變的歷史畫卷。
《氐羌源流史》全書分上、中、下三篇,共33章148節(jié),將氐族、羌族、戎族的各分支全部列出,所記述的部族或方國十分廣泛。它研究了北戎、犬戎、鬼方戎、允姓之戎、等幾十個親族支系的來源和演變,搜集之完備,論述源流之長,研究視野之廣闊,探尋其分布范圍之遼闊,都是空前的。
破除陳言,創(chuàng)立新說,是本書的第三個顯著特征。《氐羌源流史》是一部承上啟下的新論新著,何先生在繼承和 總結(jié) 前人研究成果的同時,又不步他人后塵,提出了許多可貴的一家之說。例如:關(guān)于黨項族族稱的解釋,中外學者說法不一,王靜如疑“黨”即上古音“羌”之訛,加“ut”為其復數(shù),故漢族稱之為黨項。
日本學者對“黨項”也有不同的解釋,寺田婉雅解釋黨項為“廣大草原”,青木文教認為黨項即是“野蠻人的原野”,岡崎精郎以黨項自稱“彌藥”有“黑色的黨項”之意。何先生經(jīng)過縝密的考證,指出:
王靜如與三位日本學者均以藏語解釋黨項一詞,顯然有異,古藏語與黨項語迥然不同。黨項即為宕昌之轉(zhuǎn)音,且居地相同,都分布在甘肅南部岷、洮一帶,宕昌滅而黨項興,其間也有相繼的痕跡。且昌與康為一音之轉(zhuǎn),藏語康為“房”之意,黨項一詞為“石屋”、“石雕(房)”之意,與今川甘青交界之羌族居碉房、碉樓相似。這是何先生第一次從獨特的角度詮釋黨項族族稱的含義,這種獨特的解釋令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