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風吹雪飄年又到散文
早晨,-陰-沉的天空漫不經(jīng)心撒了幾片雪花,遠處幾聲炮竹炸裂,熟知的年味就在濕冷的空氣中蔓延過來。
又是臘月二十三,小年。左鄰右舍樓上樓下打掃居室、清除積垢的噗通、叮當之一聲不絕于耳,也勾起我灑掃的欲|望。掃塵,是習俗,也是一種心緒的釋放。小年是一年的結(jié)束,奔波操勞一年來難得有此刻的清凈,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靜心清理一年的積淀:有屋角旮旯的,也有隱藏在心底平日忙忙碌碌中無暇顧及的……
隨著洋節(jié)在國人心目中日漸升溫,我們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卻越過越?jīng)]了滋味。“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fā);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兒時,年在聲聲期盼的歌謠里姍姍而來,盼年是強烈的口腹之欲,也是對新衣的朝思暮想,還有一件高興事讓我跑遍半條街挨門挨戶觀看的就是春聯(lián)了。
年少時在老家過年,臘月二十三掃塵是我家全員參與的歡快忙碌日子。不管年景如何,也不管有多么辛苦勞累,一大早,父母必定給我們姐弟分派好任務,才去忙他們的。
父親是家里的頂梁柱,總是第一個持戈上陣,先把掃帚綁在長長的竹竿上,然后身披舊衣,頭戴草帽清掃房屋。在父親裝束停當之前,我們把大包小裹、瓶罐缸壇一律搬運到屋外。當父親披掛整齊長戟揮舞時,屋頂墻角墻壁的蛛網(wǎng)積塵紛紛落地,杯盤碟碗則在天井的大盆里嘩啦歡唱,盡享泡泡一浴。我和姐最拿手的是擦玻璃,兩人一內(nèi)一外,互相指指點點,上下左右仔細擦一拭;抹布一干一濕輪番上場,不久一扇扇門窗玻璃閃亮一新。等到屋子整理利落,院子收拾干凈,把紅彤彤的春聯(lián)一貼,年的喜慶紅火就盈一滿了庭院。
我家的春聯(lián)都是父親寫的。那年頭,小學畢業(yè)的父親在農(nóng)村還算得上有點文化的人,過年時前后鄰居偶爾有求也寫寫對聯(lián)。對于父親那手一毛一筆字到底是好是壞,我并不懂,一直到上學后父親在我的家長通知書上的簽字,竟引起班主任老師的關注,并好奇地問我:“你父親什么學校畢業(yè)?寫得這么好的字”。這時,我才意識到老實憨厚的父親也有得意之筆讓人羨慕。
其實在我們村寫對聯(lián)最多的該數(shù)著福祥叔——一一位民辦教師了。福祥叔是李奶奶的次子,記憶中福祥叔總是紅紅的臉膛,逢人點頭一咧嘴,一齜牙,笑了才說話。照母親的話說,福祥靦腆的像個大姑娘。我們村西部半條街大多貼著福祥叔寫的春聯(lián)。一進臘月二十幾兒,李奶奶家的紅紙就一摞摞地堆滿了炕頭、條幾,院子里涼繩上搭著長長的框?qū)?,木炕長凳矮桌上晾著寫好的門心、橫批、春條和門葉。大爺爺二一奶奶三姑四叔五哥六嫂你來我往笑語不斷,踢破了李奶奶家的門檻兒,福祥叔埋頭揮毫往往一寫就是半天,水也顧不得喝一口。因此,每年初一拜年時,我在逐一細讀家家戶戶的春聯(lián)時,看著熟悉的字跡,心里涌動著一份自豪和親切,因為小學四年級時,福祥叔教過我語文。
要說最能張羅的還是李奶奶,她老人家樂顛顛一雙小腳,小旋風一樣屋里院里來回刮,一會兒沏茶倒水,迎來送往,一會兒裁紙?zhí)砟?,拉風箱轉(zhuǎn)鍋臺,里里外外沒她想不到,點不到,指揮不到的地方。街坊四鄰那么多人央求福祥叔寫春聯(lián),不單單是福祥叔學問高、字好、脾氣溫和,更與李奶奶的熱心好事有直接關系。
說起李奶奶,也算得上我們村西半截一道獨特的風景。李奶奶是場面上的人物,每逢紅白喜事,都有她顛顛一雙小腳跑動的身影。李奶奶雖然目不識丁,以前卻常給舍不得去醫(yī)院生孩子的人家當接生婆,給娃娃取名也極和當事人的心思。嬰兒呱呱墜地,-乳-名也脫口而出。盧嬸連生三女,急盼兒子,李奶奶“換兒”、“轉(zhuǎn)兒”、“改兒”,變著花樣讓盧嬸滿懷希望繼續(xù)生;張家想多子多福,李奶奶順嘴喊著:“跟生”、“連生”、“順生”……
李奶奶有三個兒子,當然對于兒孫滿堂也有迫切的期待。大兒子拉起一只建筑隊在城里建家立業(yè),雖然已有兩個孫子,但終年看不見摸不著,遠水難解近渴;三兒子師專畢業(yè)后跟著深愛的女同學一翅膀扎到異鄉(xiāng)安家落戶了,無論孫子還是孫女,都有其名無其實;李奶奶殷切盼孫的希望只能寄托于福祥叔了。性*格綿一軟的福祥叔極孝順,從小就像女孩兒一樣整天幫著李奶奶洗洗刷刷做家務,還會織一手漂亮的一毛一活兒。但偏偏福祥嬸的肚子不爭氣,婚后三年僅生一女。李奶奶虔心敬佛,誠心篤信,感天動地終得一孫,取名三喜兒。那年頭村里計劃生育抓得正狠,福祥叔得了兒子,卻被實施了“三光政策”:福祥叔被學校辭退,丟一了飯碗;交不上罰款,糧食挖光了,糧缸米甕個個底朝天;櫥柜桌椅板凳被拉進了大隊部,家徒四壁。盡管如此,李奶奶因得了第三個孫子依然在人前強撐笑臉,一雙小腳在大街小巷跑來顛去依舊歡暢。福祥叔滿眼空空,細致的紅臉膛被落魄煎熬成了霜打的紫茄。無奈之下,福祥叔換上破衣爛衫,扛起大錘,拎著鋼釬、炸藥,開山采石去了。
曾經(jīng)笑微微站在講臺上寫寫畫畫的福祥叔,哪經(jīng)得起采石場里的苦熬?風吹日曬的黑糙臉一天到晚難見笑紋,白石面從頭裹到腳,活生生把人變成了白鬼。掄大錘砸鋼釬早已耗掉了福祥叔全身的熱能,過年時哪有心思再為四鄰寫對聯(lián)?所幸,春聯(lián)乘著改革開放的快車也步入了市場經(jīng)濟,機械化批量生產(chǎn)的春聯(lián)美奐美輪,熱一熱鬧鬧擠滿了大大小小的集市商場。盡管人們花幾塊錢就能買到花樣繁多的春聯(lián),人們的張貼欲|望卻難得調(diào)動起來,尤其在城里,貼個福字意思一下而已。
自從被學校辭退,福祥叔一直與石頭打交道。最初掄錘砸釬開山采石,后來推著獨輪車運石頭,跟著轟隆震天響的碎石機轉(zhuǎn)。他每天搶著給拖拉機裝石子,一輛載重2.5噸的拖拉機,一人一鐵锨一鐵锨地裝滿要用一個早上,僅掙5一毛一錢。在碎石場干活的都是村里的壯勞力,炎熱的夏天他們只穿一件短褲,渾身上下落滿了白石面,只有轉(zhuǎn)動的黑眼珠告訴你,那是人!如此辛勞干滿一年,福祥叔能掙150元。大約xx年冬,福祥叔病倒了再也沒爬起來,沒能等到春聯(lián)貼上門,在一個落雪的夜晚離開了人世,年僅36歲。他與縣委書記的好榜樣——焦裕祿得了同一種病。不過,焦書記為改變蘭考縣的貧窮面貌,帶病堅持戰(zhàn)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是革命烈士;福祥叔為自己小家的脫貧致富而拼搏奮斗,卻英年早逝。福祥嬸的痛哭哀嚎讓雪夜更加凄涼寒冷,李奶奶摟著四歲的三喜兒老淚橫流,哭啞了嗓子。
李奶奶是堅韌頑強的,顛著一雙小腳跑前跑后,管教幫扶著福祥嬸竟然也把倆孩子養(yǎng)大了。
20xx年臘月十八,是三喜兒結(jié)婚的大喜日子。婚禮上,當司儀引導新娘子喊奶奶時,86歲的李奶奶因幾年前小腦萎一縮精神錯亂,早已耳聾眼花,自己還是念念叨叨反復說那一句話:“俺有仨孫子。娘家在黃山頭,今年86?!倍矁汉托履镒拥囊宦暋皨尅?,喊得福祥嬸辛酸苦辣齊涌上心頭,涕淚漣漣,一對新人緊緊摟著福祥嬸十余分鐘沒松開,在座者無不落淚。幸虧主持人放聲高歌一曲《兒行千里母擔憂》,總算緩解了一下婚禮上凝重傷感的氣氛。
我越端詳越覺得三喜兒像教學時期的福祥叔,不同的是福祥叔的紅膛略帶羞澀,此時三喜兒滿臉幸福沉醉的光潤。福祥嬸抱著酒店贈送的雙胞胎娃娃最終還是擦干了眼淚,李奶奶念念不忘的孫子成家立業(yè),重孫指日可待了。
舊日的傷感隨著積垢被清理出來,我筋疲力盡時,滿眼窗明幾凈,心情爽然,手中這大大的“?!弊忠鹞抑T多感慨:紅艷艷的行楷字體鑲嵌在金晃晃的圓形底子上,合一體的波浪花邊襯著圓一潤飽滿的“福”字端莊華貴,祥云繞邊連接“恭喜發(fā)財”四個金字組合成菱形外圍——盡顯年之紅火祥瑞。我如此喜愛她富貴吉祥的風度,虔誠地貼在門上——福瑞盈門。
(2010-2-14)
第二篇:中秋散文:又到月圓中秋時
中秋散文:又到月圓中秋時
轉(zhuǎn)眼中秋節(jié)又到了。時光匆匆,山水迢迢,每到中秋十五如水的夜色里,一片清輝播撒人間,我的悲歡都在它的眼眸里,隨著月光的朦朧而充滿情思。
中秋八月,一個團圓的季節(jié)。在一輪明月的見證下,古今多少歡樂多少悵惘多少思念融入它的淚光,化成一縷淡淡的銀光飄臨大地。人生多少滄桑寫在它溢彩流光的眼眸里,歲月多少悲歡淹沒在它情感的清輝中。
以往,每逢中秋佳節(jié),我喜歡一人獨自漫步在長江岸邊,伴著一輪清輝,細細品味這千年不變的月色以及紅塵人生。遠望龜蛇兩山,看江水奔騰東去,那種月夜的孤寂,仿佛獨自倚靠在西窗的燈下,一杯清酒與月對飲,感慨不由地從心底地油然升起?!盎ㄩg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影成三人”。此時此刻,花兒在夜月里搖曳,朦朦朧朧的一天景色,為中秋的世界增添一抹纏綿的思緒。
而今,上網(wǎng)三年的我,又喜歡在博客空間凝望虛擬的園月,閱讀那些溫馨的祝福,書寫著中秋熾烈與渴望,承納著深邃天空的博大與廣闊,讓詩意在神奇無限的網(wǎng)絡空間延伸,使每一個踏月尋夢的來訪者,都在這一刻分享團圓后的歡心。
是的,一輪是窗外皎潔的月亮,一輪是銀屏上清新的月亮,兩輪月亮,一片純潔讓我心動。此刻,是誰讓我在沉思中進入更深、更美、更醉、更徹底的夢中?是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我想知道,蘇州古城上的月亮是否如晶瑩的玉盤?戈壁灘上的月亮是否象冰山雪蓮一樣美麗?嘉陵江畔的月亮是否充滿詩意?南方花叢中的月亮是否溢出了花香?海河樓舍的月亮是否也如銀盤掛在窗幔?日本海之岸的月亮是否也遙望著故鄉(xiāng)的方向……千古中秋月,今夜卻又美的如此讓人窒息和癡狂,敢問這是誰給了中秋月如此熱烈的感情?我知道,這樣的深沉怎會在這仙境一般的世界里出現(xiàn),它無言的清輝來自我們心靈的聚焦。
又到月圓中秋時?!梆┢钱斂諏氱R升,云間仙籟寂無聲;平分秋色一輪滿,長伴云衢千里明”。我舉頭望月,用眼神追逐千古神話的飄逸,想象鵝黃色的月光為歸來的人照亮的溫暖。相信今晚,還有和我一樣月夜思鄉(xiāng)、思情的人……
李家庭
第三篇:又到槐花飄香時的散文
有許多年,生活在鋼筋水泥的世界,道路兩旁是整齊的法國梧桐樹,即便公園里有幾棵槐樹,也是廖廖幾棵,且顏色多樣,難以引起過多的關注。曾一度以為,兒時那種槐花遍野的場景再也無緣得見,只能在夢里重溫槐花那甜絲絲的香味了……
周日與友爬山,在山腳下就聞到了絲絲縷縷的香味,我們都抽著鼻子,使勁去嗅那誘人的清香。然后相視而笑,撒腿就往山坳里奔去。
槐花的香味越來越濃,我們都沒有心思欣賞沿途的景致:大片的竹林都抽出新綠,地上冒出一根根小火箭似的筍芽;薔薇花含苞待放;湖水中的睡蓮展開圓盤一樣的綠葉,庸懶地躺在水面上;更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花盛開,妖嬈地闖進行人的視野……不,不,所有這些,我們都無暇觀賞,我們所向往的,是那從兒時就給我們物質(zhì)和精神雙重享受的槐樹花啊!
當成片的槐樹林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們是多么興奮??!山坳里,山坡上,到處是盛開的槐花,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清香,甜而不膩,永遠都聞不夠。小小的白色花瓣像一條條小船,把我送往童年的記憶。
記得我七歲那年,天氣干旱,靠天吃飯的我們在次年的春天面臨缺糧的境地,家家都吃不飽飯。剛剛返青的薺菜,婆婆丁之類的野菜早就被挖沒了,許多能吃的樹葉也被饑餓的人們擼來吃了,但就這樣,槐樹,榆樹的葉子都不約而同的被保留下來,因為我們知道,它們能為我們奉獻更好的東西。
當槐花在一夜之間盛開的時候,槐樹林成了歡樂的海洋。無數(shù)的孩子爬上了槐樹,胳膊上挎著籃子,騎坐在枝丫上,努力去摘那成串的槐花,邊摘邊往嘴里塞。有的小伙伴,本來就破舊的衣衫被樹枝掛破了也不管,只一心去摘槐花,以填飽那癟癟的肚皮。是的,我們都饑餓了太久,太需要一場槐花的盛宴來點亮一下挨餓的歲月,讓忍饑挨餓的人們能暫時綻開滿足的笑顏。
吃不了的槐花帶回家里,做苞米面糊糊時撒進去一些,本來能照人影的粥也有了槐花的香氣,能一口氣喝上三四碗?;被ǖ南阋恢碧鸬搅诵睦铩?/p>
想起當初槐花那香甜的滋味。我忍不住摘了一些槐花,回家后洗凈,放入開水鍋中焯一下,撈出瀝干水分備用。雞蛋打入碗中,撒入適量槐花,不宜太多。再放入適量的鹽,味精進行攪拌,攪拌均勻后放在一邊。接著點火放油于鍋中,燒熱,放入蔥花爆香,倒入槐花蛋液,炒至熟且塊狀后,出鍋裝盤即可,吃起來那叫一個香。
最鐘愛的還是玉米槐花餅子。用苞米面加入槐花蒸出的苞米餅,玉米的香氣加上槐花的清香,讓人難忘。
往事悠悠,一晃,許多年過去了。我們的生活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往日的窮日子已一去不復返,現(xiàn)代人已經(jīng)擺脫了貧窮,越來越講究吃的健康和衛(wèi)生??苫被ǖ那逑愫吞鹈垡焉钌畹目踢M腦海里,成了我這輩子再也無法割舍的情結(jié)。
第四篇:又到山芋飄香時優(yōu)美散文
嚴冬,寒風撲面,冷的徹骨。路過某個小巷,或某個不經(jīng)意的角落,往往,可以聞到一股久違的香味。循香而去,但見一個大大的暖爐,里面燃著紅紅的炭火。三四個人戴風雪帽,圍站一旁,或探脖子,或跺腳,焦急的等待。拿到手的,燙著呢,不停地從左手交換到右手,嘴里“呼呼”的吹著氣,一邊匆匆剝下皮,急于一啖美味。
記憶中,山芋卻全不是這種烤法。母親將洗凈的山芋,埋在土灶的草灰里,不消半個時辰,取出,山芋皮,焦黃,冒著熱氣,最誘惑人的是那要命的香味啊,迫不及待,用凍得通紅的小手,一把抓來,不顧母親的提醒,咬上一口,燙得直吐舌頭,引來母親一聲嗔罵。
兒時,我生活在父親下放的農(nóng)村。每年秋季前后,田埂上,極目四望,一條條長長的綠帶,綿延成一片綠色的海。狀若鵝掌般的山芋葉,嗅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農(nóng)村喂豬極好的材料。但,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山芋葉也成了鄉(xiāng)下人家的救命菜。每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母親就背著竹簍,早早的趕到田間。在我睜開眼的時候,灶臺前,母親的半條褲腿早已被露水打濕。正是由于這個緣故,母親落下傷寒腿的毛病,每到冬季,就疼痛難忍,需用膏藥熱敷。
母親將山芋葉分開,摘凈清洗,老的藤葉,切碎,兌糠麩煮熟喂豬;嫩的,擺在一邊,拍碎一把黃豆,沖好玉米面,放入大粒的粗鹽,燒上一大鍋芋葉粥。還不及揭開鍋,就有要命的香氣,冉冉飄出,極誘惑我小小的胃。
或許就是源于芋葉的緣故,家鄉(xiāng)少有人栽種水稻。不像現(xiàn)在的孩子,挑三揀四,極厭煩的推開面前的白米飯。在我記憶中,兒時,很少吃到米飯,難得的幾次,也是用紗布包起米粒,在粥里煮熟,留給年幼的弟弟和在地里做農(nóng)活的父親。我和母親,喝著芋葉粥,就著咸菜,吃那一煮一大鍋的山芋頭。吃的多了,連胃里泛出的都是酸水。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可以盛上一大碗香噴噴的米飯。那時候,我常常想,要是天天有白米飯吃,那該有多好啊。
收獲的季節(jié),是我們小孩子最開心的時候。土里淺埋的,是一根粗粗的藤條。用釘耙,輕輕一刨,大大小小,連在一起,一拉就是一串。忙碌的只是大人,孩子的世界,永遠是無憂無慮的,在田里打滾,在干了的溝渠里捉迷藏,看南飛的大雁排成“人”字形從天際飛過。千百年來,谷滿歸倉,是農(nóng)人的最殷實的愿望。父親在院子里挖了幾個深深的地窖,將山芋窖藏起來。青黃不接的日子,有了越冬的山芋,日子,于年少的我們來說,多了一份香甜與企盼。
母親手巧,總是變著法子,做出不同的飯菜。小小的山芋在母親手里,或煮或燒,或煎或炒,生的山芋,母親用來生切成片,晾曬幾個日頭,在粥里一煮,就是極富嚼勁的山芋干了。煮熟的山芋,吃不完,就切成條狀,在陰涼處晾干水分。上學的時候,在書包里塞上一把,金黃,綿軟香甜,是記憶中最好的零食。
如今,移居城市,吃膩了大米白面,也很少有機會再吃到山芋了。今天與昨天的距離,有時,就像是彈指一揮間。每次,與兒子講起喝芋葉粥的故事,兒子總是張大嘴巴、瞪著眼睛看著我,那種感覺,久遠而遙不可及,恍若隔世。
“有些日子,沒有吃芋葉粥了!”母親常常這樣念叨。我也越發(fā)咂摸出,記憶中,那種久遠的清香與綿甜。但,于都市中,找一些芋葉,實屬不易。也暫且擱下了這門心思。前些時候,鄉(xiāng)下的姨媽進城,恰好帶來了一包芋葉。母親從超市買來黃豆和玉米面,做了一鍋粥。配料不變,芋葉依舊,卻再也吃不出兒時的風味。原來,像我一樣,母親所一直惦念的,只是那些刻骨銘心的日子,以及,那一段在歲月長河中早已定格泛黃的記憶。
第五篇:又到槐花飄香時情感散文
和姐妹們相約,這個星期天一同回老家探望父母,還沒走近村子,遠遠地便看到了村頭那棵大槐樹上掛滿了一串串白色的小精靈,隨風翩翩起舞,飄來陣陣濃郁的槐花香味,沁人心扉。
我家的小狗看到我們的車來了,早早地出來迎接了,搖頭擺尾的,然后撒著歡兒一路小跑回家,急著向母親報信去了。父親正坐在門口聽河南墜子,看到我們幾個從車上走下來,高興得合不攏嘴。
母親見了我們,高興地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地講著:“昨天,你嫂子送來了一兜槐花,我蒸了蒸,你別說,還真是好吃呀!”父親也說:“是啊,什么山珍海味,也比不上槐花的味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一直都沒有吃夠!”
前幾年,每次槐花開的時候,母親總會拿起鉤子摘下一些槐花,提著一兜兜的槐花坐著班車到城里送給我和妹妹,我知道這是母親的一片心意,這一兜兜的槐花有母親濃濃的愛在里面。歲月無情催人老,如今母親已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眼也花了,背也沒有以前那么直了,那高高的槐樹讓她望而卻步,望著老院子的方向,她深嘆道:“唉,老了啊,再也不能給你們摘槐花了。”我和妹妹就安慰她:“媽媽,我們想吃自己會去老院子里摘些槐花來的?!?/p>
槐樹,是我們家鄉(xiāng)最常見的一種樹木,它彎彎曲曲的枝干努力向上伸展著,槐花開的時候,樹上結(jié)滿了白色的花瓣,整個村莊都彌漫著槐香。它是家鄉(xiāng)人的最愛,它是大自然賜予我們的最珍貴的美味。
吃過午飯,我和妹妹一起走進了小時候住過的老院子,一眼就看到那棵老槐樹,如舊友重逢,讓我驚喜不已。昨夜的一場春雨,打落了一地的花瓣。
此刻,往年的一幕幕場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在我眼里,人間最美應該算是五月天,因為五月是屬于槐花的。每年五月,槐花兒準會如期綻放,星星點點,輟滿枝椏,壓彎了樹枝。養(yǎng)蜂人總是追著季節(jié)在跑,他們把蜜蜂送到槐花多的村莊,讓蜜蜂盡情采著花蜜,好釀出更多更甜的蜜來。成群結(jié)隊的蜜蜂嗡嗡地翩然飛舞在槐花叢中,你追我趕采集著花蜜。我呢最最喜歡看那那蜂花相擁的場景,像詩又像畫,這大概是世間最美的畫面了。
那時候老院子里唯一一棵槐花樹長在南墻邊上,每到初春,我總是盼望著槐花早早地開,因為我就可以吃上媽媽蒸的槐花飯了。可槐花卻總是不慌不忙的,安之若素,在考驗著我的耐心。在我的期盼中,槐花總是等到別的花都快開完了,才悄悄地開放。它瞞不過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是最靈的,因為那香香的槐花味,在睡夢中也能被它喚醒。沒等槐花完全成熟,母親經(jīng)不起我的死纏,總會用鉤子摘下幾嘟?;被?,用她的巧手變出許多花樣來,為我做出各式各樣的“槐花美味”:槐花餅、槐花包子、槐花糕……讓我過足“槐花癮”。
多少次夢到槐花,于我而言,童年那些摘槐花的時光已經(jīng)融入了生命里,我走到哪里,它都會如影隨形。聆聽著風吹槐花的聲音,深嗅著槐花流動的香氣,品味著這用槐花做成的人間美味,那是無法復制的味道。哦,那是母親的味道、愛的味道,它芬芳了我童年的夢……
如今,老院子因為長時間沒有人住了,里面有些荒涼了,而槐花卻從不曾失約,依然年年如期開放。偶爾有鄰居來院子里摘些槐花回家,那些枝啊花啊便凋謝一地。但,槐花從不抱怨,它有極強的生命力,種子隨風落滿了院子的角角落落,落在哪兒就在哪里生根發(fā)芽,又長出新的槐樹來了,時間長了,院子里就長滿了大大小小的槐樹,粗的、細的、高的、矮的,參差不齊的。開春花兒一開,引得蜜蜂整日里圍著槐樹上下飛舞,樂此不疲。
鄰居嬸子聽到我們家老院子里有動靜,從屋子里走出來,隔著矮矮的院墻和我們熱情地打著招呼,這道矮矮的院墻其實只是隔住了狗啊豬啊,人一抬腿就可以跳過去。知道我們想要摘槐花時,她便把綁有鉤子的長棍遞了過來,又怕夠不著,還順便遞給了一個小板凳,讓我們站在上面鉤。妹妹拿起鉤子很麻利地鉤住了一枝,用力一擰,一枝開滿槐花的槐枝便飄然落地,我走過去,一朵一朵地把它們從枝上擼下來,放到準備好的小筐里。
摘完槐花,就要離開老院子了,我抬頭看到那一串串槐花夾雜在碧綠葉子中間,淡青色的梗緊緊地包裹著潔白的小花瓣兒,羞澀得打著朵兒,欲說還休,孤獨的老院在槐花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安靜與恬美。
……
“涼風木槿籬,暮雨槐花枝?!睈廴艘埠突被ㄓ兄唤獾那榫?,他對槐花的那種情結(jié),一點也不亞于我。他也是在農(nóng)村長大的,據(jù)他說那時,村子東邊的林子里種滿了槐樹,每當槐花開的時候,他和小伙伴們都要去摘些槐花回家,讓婆婆給他蒸了吃。
想起了去年春天這個時候,槐花如期綻放,愛人卻在遙遠的孟加拉,他打電話跟我說,六月份他就要回國了,我的心里就充滿了期盼。
他問我槐花開了吧,我說是呀,我在冰箱里就專門凍了些槐花等他回來。哪知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工期延長,六月不見他回來,七月他依然在異國他鄉(xiāng),眼見著那些放在冰箱里的槐花也漸漸失去了它原來的味道。
八月份,他終于如愿以償?shù)鼗氐搅碎焺e兩年的家鄉(xiāng),當他風塵仆仆地回到家時,我把槐花小心地從冰箱里拿出來,用水淘了一遍又一遍,朵朵槐花晶瑩剔透,我精心給他做了一頓蒸槐花,他邊吃邊連連夸贊:“我夢里都想吃到槐花了,還是咱家鄉(xiāng)的槐花最好吃?。 ?/p>
今年,又是槐花開放的季節(jié),他為了工作又去了異國他鄉(xiāng),我知道那里無法吃上家鄉(xiāng)的槐花,但無論走到哪里,家鄉(xiāng)槐花的味道永遠是游子內(nèi)心深處最難忘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