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哦你是我的父親紀(jì)實故事(最終版)
我仿佛又聽見了早已埋葬在童年記憶里的父親的那一聲嘆息……
先父錢天鶴先生是中國現(xiàn)代農(nóng)學(xué)先驅(qū)者之一,曾任金陵大學(xué)農(nóng)科教授、中央農(nóng)業(yè)實驗所副所長,抗戰(zhàn)時期曾任國民政府農(nóng)林部次長。1949年以后任臺灣農(nóng)業(yè)復(fù)興委員會農(nóng)業(yè)組組長。因開發(fā)金門島有功,先父去世后,金門島人民在島上為先父建立銅像,以志紀(jì)念。
這一兩年,竟不斷地寫起追悼文章來——每一篇都償還一筆精神的債務(wù):給老師,給亡友,給……
最應(yīng)該償還的,留在最后。
我不知道該寫什么,該怎樣去寫——我?guī)缀鯚o“話”可說,卻又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
因為你留給我的記憶幾乎一片空白。
因為我永遠(yuǎn)擺脫不了你,我的命運與你緊緊相連。
哦,你是我的父親,我是你的兒子。
明年某月某日——我甚至都說不出具體的時間——是你的誕辰百周年祭日。在這多雪的北方的早晨,坐在未名湖畔,我想著遙遠(yuǎn)的南國的海的那一邊,端坐在冰冷的石座上的你,卻無法想像,更不能具體地說出:你的容顏,你的聲音,你的思想……你對于我,永遠(yuǎn)是一個陌生的存在,一個償還不清的精神的債主!
多少次,我努力地想從記憶的墳?zāi)估?挖掘出你的形象,但收獲永遠(yuǎn)只是印象的碎片:1948年的冬天,南京中山東路一家小吃店里,一個穿著長袍的沉默的中年人,帶著長著圓圓的大腦袋的小男孩,在吃著什么——仿佛是湯圓,仿佛又不是,模糊不清了。小男孩很快地吃完了,望著仍在慢吞細(xì)咽的中年人,中年人微微一笑,把自己碗里剩下的,一個個地夾到小男孩的碗里,突然長嘆了一聲……
這唯一留下的瞬間記憶,經(jīng)過幾十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拍打,竟化作我生命中的永恒:父親,你哪里知道,你的沉默,微笑,連同你的一聲嘆息,是怎樣地讓你的兒子千百遍地咀嚼,溫暖著,又咬嚙著他那顆破碎的失落的心!
還有掛在墻上的你的巨幅畫像,留在我的記憶里的,仍然是你的嚴(yán)肅的微笑。這已經(jīng)是新中國成立以后,在你親自購置的南京武夷路22號小樓母親的臥室里,你日夜陪伴著母親,也時時從墻上望著我、哥哥和姐姐。我知道你在海峽那一邊,卻不怎么想念你——我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于家庭生活中你的“缺席”,即使當(dāng)年我們?nèi)易≡谀暇┙K路、中山東路的時候,你不是出差在外,就是和來往不絕的客人談?wù)摴?少有和家人閑談的時候。但偶然瞥見墻上的你在對我微笑時,不知怎么的,我總有一種安寧感?!澳鞘俏业母赣H,父親?!蔽覍ψ约赫f,同時有一股溫馨襲上心頭。但母親卻時時念著你,每逢過年過節(jié),總要多擺幾副碗筷——為你,也為遠(yuǎn)在異國的大哥和三哥。這時候,我似乎感到了一種生命的沉重與悲涼,但也只是剎那間的感覺,很快就忘了:那時候我還不懂人事。
待到你的畫像從墻上取下,并且永遠(yuǎn)在房中消失時,我才開始感到了你的分量:你與我(以及全家)的命運息息相通。起初還是中學(xué)生的我只覺得奇怪,想去問母親,看到她一臉愁容,卻不敢開口。還是“新奶奶”——長住我們家的女傭,你一定記得的——悄悄告訴我,四哥(他是共產(chǎn)黨員,在南京團(tuán)市委工作)因為家里掛著你的像,與你“劃不清界限”,受到了嚴(yán)厲的批評。我已經(jīng)說不清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仿佛覺得有些奇怪,又分明感到一種精神的威壓,而此后母親死一般的沉默尤使我不安,從此,不祥的預(yù)感便籠罩著這個溫馨的家庭。
考驗終于臨到我的頭上。1953年,剛滿14歲的我,便提出了加人“新民主主義青年團(tuán)”(后改稱為“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tuán)”)的申請,這在我們那一代是天經(jīng)地義的歸宿,仿佛到了14歲,就應(yīng)該(也必然)成為青年團(tuán)員。但我的申請,卻遭到了拒絕,盡管當(dāng)時我是全校老師、學(xué)生公認(rèn)的“學(xué)習(xí)、品德兼優(yōu)”的模范學(xué)生。面對這晴天霹靂般的打擊,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以后,我頓時產(chǎn)生了“低人一頭”的屈辱感,仿佛剎那間我從“天之驕子”變成“二等公民”。我永遠(yuǎn)也忘不了那一番情景:我的入團(tuán)介紹人,也是我的好友,一臉嚴(yán)肅地告訴我:必須從思想、政治與行動上與“反革命”的父親劃清界限?!胺锤锩?!”我差點大叫起來。我怎能把已經(jīng)滲入記憶深處的嚴(yán)肅、沉靜、微笑著的你,與在我的觀念中早已是十惡不赦的“反革命”聯(lián)在一起?!在我這樣的14歲的中學(xué)生的心目中,“父親”與“革命”,都同樣神圣,現(xiàn)在卻硬要在這兩者中做出一個非此即彼的選擇,這未免過分殘酷,我感到了挖心掏肺般的痛苦。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我的那位好友,整整一個暑期,每天都要到家里來“說服”我。我知道,那是組織交給他的任務(wù),他自己也懷著極大的真誠與熱情,希望幫助我闖過這一“關(guān)”。他總是不等坐定,就急急忙忙地把該說的幾句話說完,然后突然沉默下來,用急切的眼光望著我。我知道他想讓我說什么,我也真想說出他想讓我說的話,那樣,我們倆都可以松一口氣,卸下那對于我們來說是過于沉重的精神的負(fù)擔(dān),然后可以痛痛快快地去做我們愿意做的事——我的朋友當(dāng)時正在狂熱地學(xué)習(xí)作曲,我也正熱心于作詞,我們本是天然的合作者……但我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只能怔怔地抱歉地望著他,他也呆望著我,似乎也懷著某種歉意。時間到了,他默默地站起來,我也默默地送他到家門口,空氣沉重得令人窒息。我真想懇求他不要再來,但第二天他仍然來了,在同一個時刻,一分也不差。呵,父親,你這時正在海峽的那邊為臺灣農(nóng)業(yè)的振興奔波,你當(dāng)然不會想到,你竟使你的小兒子承受了這樣的精神折磨!但我卻因此而深深地怨恨你了。多少次望著那曾經(jīng)掛過你的畫像的白墻,我默默地想:要是父親的形象也能像畫像一樣永遠(yuǎn)消失,要是我根本沒有這樣的父親,那該多好。呵,我竟敢否認(rèn)自己父親的存在,我這罪孽深重的兒子!我為自己的念頭嚇壞了……
從此,“與反動父親劃不清界限”,就成了我永遠(yuǎn)洗刷不清的罪名。我終于從北京流放到了貴州安順,正是傳說中的“夜郎國”的所在。在我簡單的行囊中,有一張父親的照片,這是我從母親那里要來的。但我從不敢翻出來,仿佛看一眼本身就是一種犯罪;但又始終保留著,我知道那是我們父子間最后的精神聯(lián)系,不管看與不看,“他”存在著,這就足以給我的越來越孤寂的心以某種慰藉了。但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點“慰藉”竟使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文化大革命”中,當(dāng)紅衛(wèi)兵從我的箱底里翻出這張照片時,我再也逃脫不了“反革命孝子賢孫”的“罪名”。面對著紅衛(wèi)兵的質(zhì)問,我無言以對,當(dāng)時正盛行著“老子反動兒混蛋”的“革命”邏輯,我也為自己的“大膽”(解放后幾十年,還保留著父親的照片)嚇蒙了。我唯有低頭,認(rèn)罪,懺悔,說不上真誠還是不真誠,只恨不得割斷一切社會聯(lián)系(因為每一個聯(lián)系都是一種罪惡),還一個一無牽涉的“自己”。因此,當(dāng)后來學(xué)校“革命師生”給我“平反”,將父親的照片還給我時,我?guī)缀跏呛敛贿t疑地將它付之一炬——事情過去很久以后,我才驚訝自己當(dāng)時的平靜。記得有一位學(xué)生提出了異議,他問我:“兒子為什么不可以保留自己父親的照片呢?”我望了他一眼,只覺得他的問題提得奇怪:我已經(jīng)心如死灰,以為人世間早已無感情可言,更不說父子之情……
但我很快就受到了懲罰:當(dāng)我得知父親1972年在臺北悄然去世時,我才猛然省悟:我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我親手燒毀了對我有著養(yǎng)育之恩的父親的形象!呵,我這大逆不道的、罪惡深重的兒子。
盡管70年代末,旅居美國的三哥歸國,又帶來了父親的照片,我卻再也不敢正視。我的眼前,永遠(yuǎn)晃動著那地獄般的圖景:我親手點燃的火,一點一點地吞噬了我的父親——他的沉思,微笑,連同他對我的全部愛和期待!
我仿佛又聽見了早已埋葬在童年記憶里的父親的那一聲嘆息……
哦,你是我的父親,我是你的兒子!
第二篇:我的父親母親紀(jì)實故事
父親認(rèn)識母親的時候還在當(dāng)兵。
到了婚齡,回家探親的時候,姥姥說:“給你娶了個媳婦。已經(jīng)交了禮錢,你去見個面吧?!蹦赣H雙親早逝,長兄為父。最大的舅舅管理著家里的全部,包括,娶母親要多少錢的聘禮。父親第一次上門,大舅舅不讓母親出來客廳,提出再加50塊聘禮。父親倔強,門外大雨也轉(zhuǎn)身就走。母親心軟,明知婚事告吹,也偷偷拿了把傘出來相送。50塊那時候是個大數(shù)字。本絕無可能。但雨中相送,父親懷念那長辮女子,回家便臥床不起,日日對著姥姥垂淚。哭了多日,終于從姥姥這里再討了些錢,娶了母親。
母親那時還在當(dāng)?shù)匚ㄒ坏膸煼洞髮W(xué)上學(xué)。畢業(yè)后做了老師。父親很快從部隊退伍,分到一個百貨商店工作。結(jié)婚三年后有了我—是個女兒。姥姥重男輕女,一定要討個男丁。于是頂著計劃生育的高壓,把我送到鄉(xiāng)下,生了弟弟。
我很快被接回來。我記得的第一個家,是在百貨公司的院子里。很大的院子,我們養(yǎng)兔子、養(yǎng)雞、種菜。夏天的時候在院子里打麻將。我們買了一臺電視機。鄰居所有的人,都來我們這里看電視。有時候父親煮飯,有時候母親煮飯。
我們還住過另外一個百貨公司的家屬樓。我們住在四樓。怕我和弟弟偷偷跑出去玩,有時候他們把我們關(guān)起來。我們就把錢放在一個桶里,把桶從窗臺用繩子放出去買冰棍,賣冰棍的人把錢拿走,把冰棍放進(jìn)桶里,我們再把它從窗子外吊上來。
住在那個地方的時候,家被偷了一次,應(yīng)該被偷走很多錢。那天,我記得我出去學(xué)雷鋒,去一個浴室?guī)腿思掖驋咝l(wèi)生,等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家里的抽屜是爛的。從父母的表情里,我知道,一定丟了很多錢。我記得,他們沒有打我。
再后來,我上小學(xué),我們搬到母親的學(xué)校宿舍。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我們有院子,又開始種菜。我和弟弟又開始養(yǎng)兔子。院子的后院,有一個高高的寺廟一樣的亭子。常常跑去那里探寶。經(jīng)常挖到一個銅錢什么之類的,于是藏好,打算日后拿去換錢。
再后來,改革開放,國家允許房屋買賣。允許商品房。父母買了第一批的商品房。五樓的三室一廳的房間。我有了自己的一個當(dāng)時覺得很大很大的房間,然后在那里住了很久。
母親喜歡唱歌,記得小時候我們常常一家人卡拉OK,放音響帶,自己買一個麥克。我是被公認(rèn)的唱得最差。父親興趣廣泛,喜歡彈琴、拉手風(fēng)琴、吹口琴、練毛筆字。
我很小的時候,母親買了一架鋼琴,很可能是我們那個區(qū)域的第一架鋼琴。父親、母親、弟弟都會彈琴。大家常常在一起唱歌彈琴,可惜,我到現(xiàn)在還不會彈一個完整的曲子。
母親的家族方面,舅舅開始做醫(yī)藥生意。突然越做越好。生意做到國外。父親加入。開始去外地工作。我讀寄宿學(xué)校,有了自己的少女心事,開始和家里疏遠(yuǎn)。后來又決意出國。和他們見面越來越少。
東方教育提倡家庭親人之間的密不可分。西方教育崇尚下一代的獨立空間。那時候的我,一心要甩脫家人的關(guān)愛管制。我于是一個人住了十年。在各種各樣的租住屋,巴黎北京,從來不回家住。
大概是四年以前,我重新和父母住在一起。大概是脫離了一個家庭太久。我常常驚訝地看著他們在吃中飯的時候有點口角,在吃晚飯的時候和好,感嘆為什么結(jié)婚了這么久還會吵架。同時我也感動地看著母親倘若出門,到點了父親一定到院子門口等她回來。更不要說如果下雨,定會早早拿了傘出去接—這部分則讓我感嘆很多熱戀的年輕人都做不到。
今年是他們是33年結(jié)婚紀(jì)念日。父親把一生獻(xiàn)給了母親和家庭。母親也把一生獻(xiàn)給了父親和家庭。他們一生,沒有約會,交往過,第二個人。
我的家庭,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離婚”這兩個字。
家庭略好時我們翻修了祖上的宅子。是個大院子。算是我們的summer house。有前院后院。前院子種梧桐,后院子種桑樹和葡萄樹。我永遠(yuǎn)記得有一年暑假回家,推開大院子的紅鐵門,因為常年沒有人住,前院子里的野草瘋長,已經(jīng)長出半人高。不知何故成為了上千只蝴蝶的棲息地。蝴蝶被推門聲驚起,年少的我,只看到老宅里突然飛起上千只白色蝴蝶,久久環(huán)繞,不肯離去。我被這美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這幾乎是我能想到的最美的一個場景。關(guān)于養(yǎng)老,父親總是說要去哪里,母親卻說交通不方便,然后母親會有點小驕傲地說:“我們有三套房子,可以到處住?!?/p>
三套房子和我、弟弟,是他們一生奮斗的結(jié)果。
當(dāng)然,我和弟弟比較重要。而作為從小和弟弟爭寵的我,一定覺得我比較重要。到現(xiàn)在他們依舊相依相伴,一起去朝陽公園散步,一起去菜市場買菜。母親退休之后還幫學(xué)生輔導(dǎo)鋼琴。有一陣子外聘去一個私立學(xué)校,離家太遠(yuǎn),父親于是干脆跑去學(xué)校陪她住校,兩個人在簡陋的學(xué)生宿舍也過得其樂融融。
兩個人一起上網(wǎng),種菜挖坑。母親常要求我,讓我開個qq空間,她給我種菜。兩個人一起策劃子女未來。中國父母,恨不得什么都做。幫兒子買房子幫女兒買房子,時刻在關(guān)注各地樓盤,以及親戚朋友之間的適齡婚嫁對象。兩人都不愛貸款,買所有東西都是付全款。母親辦了一張信用卡。父親不允許她使用。母親較樂觀,父親較現(xiàn)實。母親常覺得父親思想落后,父親常覺得母親過分樂觀。父親最近抱怨他的手機不漂亮,母親讓我下次去香港幫他買個好看的。母親最近光榮退休,恨不得大擺筵席。父親很喜歡吃,每天在家負(fù)責(zé)做飯。母親一直想著減肥,總是說:“哎呀,你怎么又做飯了。”父親回答:“每次你都說不吃,煮了你比誰吃得都快。”
父親和母親,都很愛我和弟弟。
我感謝我的父親母親,給了我健康的身體,良好的教育,以及,他們盡可能給的一切。小時候我的文具盒永遠(yuǎn)是最新的,裙子永遠(yuǎn)是最漂亮的。出國留學(xué)的時候,不但沒有做過一天工,還懵懂無知一臉興奮地到處去吃最好的餐廳。我更感謝他們愛我尊重我,縱容我的夢想—雖然我知道很多時候,現(xiàn)在的我,并不是他們的期望。
談到我每天在寫每日工作的兩性關(guān)系,我更感謝他們以33年的實際行為,給我上了一堂最好的愛情人生課。他們教育我:信守承諾,不離不棄。天長地久,白頭偕老。告訴我:要信,要堅持。你會得到你要的美好。從這個角度來講,我是很幸福的一個人。我的家庭,也是很幸福的一個家庭。
從小離家,習(xí)慣報喜不報憂。父母逐漸習(xí)慣了解,倘若我有一陣子音訊全無,一定不是那么開心。但我始終有個家。我被他們賦予永遠(yuǎn)有權(quán)利做那個哭泣的小女孩,遇到什么事情,永遠(yuǎn)有權(quán)利打?qū)Ψ礁顿M的電話,只需說一句“我要回家”。然后我就知道,我會沒事的。我還有他們。開始覺得安全和幸福,開始在失眠多日之后覺得倦意,安然沉沉睡去。
我見過的最幸福的一對伴侶,不是在雜志上,不是在公園的藤椅上,不是在日劇韓劇里,就在我的家里。
第三篇:最擔(dān)心的是你紀(jì)實故事
清晨,我開著車去公司,突然一輛車緊貼著從旁邊超了過去,只聽“吱”的一聲,我的車門被刮出一道長長的劃痕。
我把車停到路邊,正想罵那個“冒失鬼”,看到那輛車?yán)镢@出一個神色慌張的年輕女人。她面如土色,匆匆向我走來。
“實在對不起。我剛學(xué)會開車,技術(shù)還不熟練。我會賠償您的一切損失?!币坏礁?,她就忙不迭地認(rèn)錯。可她一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新車也“掛了彩”,前胎也癟了,女人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你怎么了?”我嚇了一跳,“別哭啊,別人還認(rèn)為我欺負(fù)你呢?!?/p>
“這是兩天前我丈夫買的新車。”女人抽泣著說。新車剛買了兩天,居然就被自己弄壞,實在無法面對整日在外辛苦掙錢的丈夫。她越說越傷心,眼淚止都止不住。
看到女人這樣,我不由得產(chǎn)生了同情,但不管怎樣,事故報告書上需要填寫駕駛證和車輛保險的相關(guān)信息,先得解決正事。她打開儲物箱,拿出裝有相關(guān)證件材料的信封。
“這是我丈夫為我應(yīng)對突發(fā)狀況準(zhǔn)備的?!迸艘贿呎f,一邊從信封里往外拿材料。
看到材料的一剎那,女人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只見在她拿出的材料中,第一頁上用粗筆大大地寫著這樣一句話:“親愛的,萬一你真出了事故,一定要記?。何易顡?dān)心、最愛的,并不是這輛車,而是你?!?/p>
第四篇:替父親還錢紀(jì)實故事
何百發(fā)是個泥瓦匠,年輕時因妻子走得早,留下3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跟他相依為命。通過打工賺錢,他終于將4個孩子拉扯成人。這幾年,4個孩子相繼成家,何百發(fā)功德圓滿,按道理也該到了享福的時候,然而,他卻不幸被查出患了晚期肝癌。3個兒子聽說了這事,都怕花錢,就一致決定不給何百發(fā)治病。接著,他們把何百發(fā)接回了家,送到那間破舊的老祖屋里。何百發(fā)生病期間,3個兒子都要外出打工,就交代各自的老婆輪流照顧何百發(fā)。然而,3個媳婦都嫌臟怕累,就提出要女兒回來分?jǐn)傉疹櫪先说娜蝿?wù)。3個兒子都覺得有道理,就紛紛給妹妹小慧打電話,讓她回來幫忙照顧父親。小慧聽說這事,馬上從外地趕了回來。本來3個媳婦和小慧商量好了,每人服侍何百發(fā)一天??墒禽喌剿齻儠r,不是去打麻將了,就是出去逛街,誰也不到何百發(fā)的床邊來。
小慧看到這個情景,也沒辦法,最后只好一個人扛下了照顧父親的重?fù)?dān)。每天她哪也不去,就守在床邊給父親洗臉、擦身子、喂飯,把何百發(fā)照顧得無微不至。轉(zhuǎn)眼兩個月過去,何百發(fā)終于不行了,躺在床上不但吃不下飯,而且還無法動彈。小慧看到不對勁,趕緊一通電話把外面的3個哥哥叫了回來。3個哥哥各自帶著自己的老婆走進(jìn)屋里,看到何百發(fā)一口接一口地吐著污穢物,全都捂著鼻子站在一邊不敢靠近。小慧用毛巾擦掉何百發(fā)身上的污穢物,回頭氣憤地對3個哥嫂說:“都什么時候了,還怕臟,還不過來幫忙!” 3個哥嫂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站在那邊不動。這時,何百發(fā)開口了:“我、我還有一、一筆……” 3個哥嫂一聽,立即“呼”的一聲圍了上來。他們正想問何百發(fā)是不是有存款時,卻聽何百發(fā)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有、有一筆、5000塊欠款,你、你們誰、誰幫我還?”3個哥嫂聽說是欠款,立即全部轉(zhuǎn)身走開了。小慧看到哥嫂們這副德性,氣得直搖頭。她對父親說:“爸爸,我去幫您還了吧!” 何百發(fā)激動地握著女兒的手說:“還、還是你、你好,謝謝你了。” 小慧搖搖頭說:“謝什么,父債子還,本來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何況我是你的女兒?!?何百發(fā)點了點頭,交代說:“等、我走、走后,你去、去找隔壁老、老李,把欠、欠款還給他,我、我就沒、沒有任何遺、遺憾了?!闭f完這話,何百發(fā)兩腿一伸,就斷氣了。小慧處理完何百發(fā)的后事,趕緊回去拿了5000塊錢,還給了隔壁的李老漢。李老漢接過錢,拿出一個木盒子交給小慧說:“這是當(dāng)初你爸爸跟我借錢時作的抵押。他說,以后誰來還這個錢,這盒子里面的東西就屬于誰?!?小慧一聽,原來父親還有東西留給自己,便驚奇地打開盒子。只見里面裝了一只大金豬,金光燦燦的看上去有五六斤重。
第五篇:父親的騷擾電話紀(jì)實故事
凌晨,我的睡意正酣,手機卻突兀地炸響,將靜謐的夜空打碎。我抓起一瞅:父親的!
我有些緊張,捅醒老公:“你說,爸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會不會出什么事啊?”我之所以這么慌亂,是有原因的:半年前,也是一個凌晨,老公接到了公公的電話,告知婆婆病重,于是,我們的生活被徹底地打亂,直到婆婆病愈出院生活才再次安定下來。從此,我們便怕上了凌晨的電話,尤其是雙方老人的。
老公看看表,也緊張起來:“這個點打電話,非病即事。”聽了他的話,我更害怕了,雙手哆嗦著,手機半天舉不到耳朵上。
“老公,還是你接吧?!蔽业脑捗黠@地帶著哭腔。他見我急得要哭,接過來劈頭就問:“爸,你不舒服嗎?”話筒那邊,父親遲疑了一下,他頓了頓,疑惑地說:“我好好的啊。”“媽呢?”“也好好的啊?!薄澳悄愦螂娫捰惺裁词??”
父親完全不理會我們的心情,顧自說:“我想讓你們中午回來吃飯?!?/p>
我提著的心終于放下,旋即卻憤怒了,奪過手機沖那邊嚷:“爸,你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半夜三更打電話叫回家吃飯,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天亮再打就不行嗎?”想起方才的一番無端驚嚇,我氣不打一處來,說話不再斟酌挑揀,當(dāng)說的不當(dāng)說的,一股腦地往外掏。
良久,父親囁嚅著跟我解釋:“睡了一覺醒了,心里想著這個事,怕忘了,提前給你們打電話說一下?!蔽铱扌Σ坏茫豪习謫眩闾崆罢f一下不要緊,差點沒把你閨女的魂嚇飛嘍!
父親終于明白了我的心情,他帶著一絲愧疚,仍不依不饒地囑咐:“那說好了,今天早點回來吃飯??!”說完,像完成了一件心事一樣,掛了電話。天色尚早,我,卻再也無法入眠。
給我打騷擾電話,是父親一貫的作風(fēng)。
有時,我正忙著,開著會或辦著事,他的電話就來了,鍥而不舍地響著,大有不接不拉倒之勢。我無奈,只得捂住話筒對他說自己很忙,稍后我會打過去。父親卻固執(zhí)地不讓我掛電話,他三言兩語地說明來意,然后不疾不徐地掛斷電話。我急忙往臺上瞥一眼,發(fā)現(xiàn)老總的目光正往這兒逡巡,趕緊正襟危坐。
其實父親打電話來,根本沒什么大事,無非是叫我們回去吃飯——殺了雞了,買了魚了,都成為他請我們的理由,甚至新韭菜下來了,也要鄭重其事地打電話來,讓我們回去嘗鮮。
每次我們回去,飯桌上的父親總會非常興奮,活像個偷糖成功的孩子。再好的菜也堵不住他的嘴,話匣子一打開,就像夏日的江水,滔滔不絕。我討厭他的喋喋不休,再加上工作生活中的煩心事,心里便像長草了似的,一頓飯吃得無精打采的。父親問我什么,我懶得回應(yīng),卻嗆他:“爸,你怎么現(xiàn)在這么嘮叨?”
記憶中,父親根本不似這般碎嘴:小時候,父親是一座山,高大沉默,輕易不說話,而一旦說話,卻字字千鈞;如今,他卻變得瑣碎而絮叨,像更年期的女子一樣。
父親不理會我的揶揄,吃完飯,總會讓母親收拾一些東西讓我?guī)ё?,有時是幾個饅頭,有時是一截臘肉,仿佛我生活在60年代,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每當(dāng)我拎著大包小包回家時,熱心的鄰居見到我,總會有意無意地相互議論:
“閨女離家近,就是好?。 ?/p>
“可不!閨女是爹娘的旋刀片,來來去去旋一塊?!?/p>
三文不值二文的東西,卻被人說得丁是丁卯是卯的,仿佛我占了娘家多大的便宜。
每每這時,父親總會反駁:“我閨女才孝順呢,常給我零花錢呢。呵呵。”轉(zhuǎn)過頭,他又安慰我:“讓他們說去!別放在心上?!?/p>
我覺得這種啃老的行為很別扭,娘家就回得少了。父親卻不知我的苦衷,仍孜孜不倦地打來騷擾電話。我借口工作忙,一口回絕了他。父親此時很失落,反復(fù)地念叨著:“你們真的不回來了?多好的紅燒魚啊!”我無可奈何地說是,他嘟噥一聲“再忙也得吃飯啊!”悻悻然地掛了電話。
無端地,我為父親感到悲涼,這,可是我意氣風(fēng)發(fā)的父親?有時,我覺得父親真的老了,老得生活中只剩下吃飯一件事了。
天微明時,我才迷糊睡去,直到父親的電話再次打來。我不耐煩地接了:“爸,早上你一通吵,害我覺都睡不好。這次又有什么事???”父親興高采烈地說:“我饞生日蛋糕了,你回來順便從街上買一個回來?!睙o緣無故地饞什么生日蛋糕,真是人老多作怪。
我睡意全消,起來打電話訂好蛋糕,然后打開電視看韓劇,懾于父親的碎嘴,我想晚點去。正沉浸于纏綿緋惻的愛情里,手機又響了,又是父親!我倚著床頭,懶洋洋地問:“爸,又怎么了?”父親仿佛長了千里眼順風(fēng)耳:“關(guān)上電視過來吧,飯做好了?!蔽乙幻驵絿伕赣H,一面命令老公和女兒取了蛋糕先去,我要看完這集再去。
女兒說話了:“媽媽,你怎么不回去幫姥爺做飯?”我不覺愣了。
每次回娘家,我都是心安理得地等吃坐喝,從來沒有幫過父母。一是他們不讓,二是我覺得工作忙,回家歇著理所當(dāng)然。父母一改善生活,都千方百計地請我們回去,而我們做了好吃的,卻從來沒想到他們。結(jié)婚這么多年,父親還從來沒有吃過我做的一頓飯,甚至,一口水也沒喝過我的!我的心抽搐了,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當(dāng)我們提著蛋糕回到家,父親早已在門口翹首以盼。陽光下,父親的臉溝壑縱橫,歲月的刻刀,毫不留情地在上面濃墨重彩,看不出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過。我努力地回憶小時候父親的樣子,怎么也回憶不起。
迎接我們到家,父親的臉笑成了菊花。道旁的合歡怒放著,陽光自羽狀葉子中間零零星星地漏下,一派歲月靜好的安詳。酒至半酣,父親的臉紅了起來,他噴著酒氣說:“知道今天為什么叫你回來吃飯嗎?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竟然忘了!”
我的生日?!我恍然大悟,眼眶頓時溫?zé)崞饋怼?/p>
父親說以前家里窮,從沒給女兒過生日,一直心里內(nèi)疚。今天早上醒來,怎么也睡不著了,翻翻日歷,原來是女兒的生日。想她出生那會兒,挺瘦的一個小丫頭,小胳膊小腿的,一晃就30年了,她竟然也當(dāng)娘了……
父親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我小時候的事情,女兒瞪著眼睛聽。突然,她沖我做了個鬼臉:“媽媽,原來在姥爺眼里,你也是個小孩子?!蔽艺f那可不,人長100歲,在父母面前都是孩子呢。
長壽面下好了,父親捧一碗遞給我:“今天我閨女生日,做爹娘的沒什么本事,幫不了你啥忙,這些年,我閨女不容易??!”
父親的話,似醉非醉,直直地穿進(jìn)我的心里去,泛出無邊的酸楚:工作的困擾,生活的不如意,這些我從來不說,父親也從來不問,我以為他不懂,原來他一清二楚。哦,父母是弓,子女就是他們射向遠(yuǎn)方的箭,箭飛得快樂與否弓全都知道,卻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地站在原地,看著箭越飛越遠(yuǎn)的身影,暗自嘆息。
我的鼻子再次發(fā)酸,瞬時,內(nèi)疚如蛛網(wǎng)般,繞滿心頭。
蠟燭點起來了,30朵火苗在微風(fēng)中搖曳。我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抽空,我一定請父母吃頓飯,彌補今生最大的缺憾。
還沒等計劃付諸實施,工作又忙了。我只得投入進(jìn)去,忙得連女兒都無暇照顧,生日時許的愿,早拋到九霄云外了。這期間,父親的騷擾電話少了許多。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后,一個凌晨,手機響了,是父親。我剛拿起,電話卻掛了。
我打過去,父親接了,一迭聲地跟我道歉:“閨女,我不是成心的。一覺醒來,不知怎么就撥了你的號,怕你擔(dān)心,又掛了?!?/p>
我眼淚滴下來,說:“爸,我沒有怪你。我是想告訴你,今天我準(zhǔn)備做頓好吃的,請你和媽來家吃飯。”許久,他輕輕地答了一聲“好”。
四周靜謐,只有鐘表有規(guī)律地擺動著,那是愛的心跳。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盡孝需趁早,身為兒女的我們,你還想讓父母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