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路易斯安娜的購買與杰斐遜的擴張主義思想

外交學(xué)院 美國外交史（論文）

路易斯安那的購買與杰斐遜的擴張主義

年 級: 2013級 學(xué) 號: 201313037 姓 名: 田竟杰 專 業(yè):外語系日語班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

路易斯安那的購買與杰斐遜的擴張主義

在美國歷史上，其疆土是隨著國家的發(fā)展而不斷增大的，其濫觴就是杰斐遜的擴張主義。路易斯安那的購買，作為杰斐遜任內(nèi)發(fā)生的美國最大的一起土地兼并案，是值得我們深思的。

長久以來，路易斯安娜的收購被當(dāng)做擴張主義成功的實踐，但是，我們研究史料就會發(fā)現(xiàn)，路易斯安那的收購是當(dāng)時歷史條件下迫不得已的產(chǎn)物，客觀上起到了擴張的作用，同時激發(fā)了美國擴張主義的實踐。

一、路易斯安那問題的由來與美國兼并路易斯安那的時機 新大陸的發(fā)現(xiàn)激發(fā)了歐洲各國對殖民擴張的興趣，在美洲被分完成時，北美主要由英法兩國控制，其中，路易斯安娜屬于美國。在七年戰(zhàn)爭中，法國戰(zhàn)敗，為了使路易斯安那不至于落入敵國英國之手，法國將路易斯安那轉(zhuǎn)交給盟國西班牙。美國獨立并從英國王室得到阿巴拉契亞山脈以西的土地后，美國與西屬路易斯安那接壤，1795年西班牙和美國簽訂條約，認(rèn)可美國公民在新奧爾良存放貨物的權(quán)利。而美國西部農(nóng)產(chǎn)品的絕大部分都是通過新奧爾良港運銷海外。自此，路易斯安那和美國的利益十分密切。

但是，路易斯安那對法國同樣是很重要的。七年戰(zhàn)爭后，法國勢力推出美洲。自1793年，法國就在尋求重新返回美洲，在法國偵查路易斯安那地形的一份報告中提到，必須將路易斯安那擴大到美國西部的一些州才能穩(wěn)固，這樣，在根本利益上，美法就產(chǎn)生了分歧。

1800年，法國和西班牙簽訂秘密協(xié)議，將路易斯安那歸還法國，拿破侖的計劃是，將路易斯安那作為法國在美洲殖民地的補充陸地，并以加勒比海的產(chǎn)糖的島嶼作為其商業(yè)基地。最終的目的是“勾結(jié)西部人，利用對航行的控制來影響他們，把印第安人當(dāng)做一種柵欄，逐漸擴充他的那個州的領(lǐng)域直到把墨西哥灣變成法國的一個湖，也許把阿勒格尼山脈作為美國邊界?！保‵.J.特納）

所以說，美國最初面臨的路易斯安那問題是一個安全問題。路易斯安那問題的起因也是美國的現(xiàn)實安全受到威脅，這勢必將破壞美國的孤立主義原則。如果與法國發(fā)生爭端，美國必定將與英國聯(lián)盟而卷入歐洲的紛爭，這樣，美國的獨立就會受到損害。

杰斐遜的最初計劃是，在一個適當(dāng)?shù)臅r期美國將佛羅里達和路易斯安那從西班牙的手中繼承過來，但是法國收回路易斯安那的事情卻打亂了杰斐遜，使得他必須采取措施來解決這一問題。

杰斐遜作為一個親法的總統(tǒng)，并沒有馬上想到用武力解決，也不會當(dāng)即同英國聯(lián)盟去反對法國。當(dāng)時歐洲局勢是：英法簽訂了亞眠和約，這樣，之前由于英法紛爭而引發(fā)的中立國商船被襲擊的問題就要得到徹底解決，因而法美的友好與和睦就要完全恢復(fù)，美國的中立權(quán)利與地位將得到保障與重申。這樣的局勢是不利于美法矛盾的，因為美法戰(zhàn)爭美國暫時還找不到盟友，而要對付強大的法國，這無疑會對美國的安全造成極大危害，因此，必須用談判來解決這一問題。

二、路易斯安那的收購談判

移交路易斯安那的命令在1802年10月15日發(fā)出，而在7月22日，西班牙國王下令停止美國公民在新奧爾良存放貨物的權(quán)利，并且不許中立國船只再同路易斯安那進行貿(mào)易。

當(dāng)路易斯安那的交還報告正式提交到杰斐遜面前時，杰斐遜和他的國務(wù)卿麥迪遜的方案是，從法國購買西佛羅里達作為美國商業(yè)的出路。同時通過法國商人向拿破侖傳遞這樣的信息：如果法國占據(jù)新奧爾良，美國就會同英國建立同盟，法國應(yīng)該同美國協(xié)商否則美國將完全倒向英國。這時，美國的立場仍然是趨向于保守的自衛(wèi)類型的，美國只是向法國索要佛羅里達和新奧爾良，但是條件卻是保證法國永遠占據(jù)密西西比河西岸。這只是保障了美國的既得利益：通過新奧爾良，美國得以進行進出口貿(mào)易；從這一條件中，我們可以看到，擴張主義的思想體現(xiàn)并不是很明顯，它的擴張想法其實相對來說還是很隱秘的，這時，美國的想法依然只是維護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去進行擴張。杰斐遜并不指望拿破侖能夠做出多大程度的讓步，所以他的計劃是隱忍，并等待英法的戰(zhàn)爭爆發(fā)：歐洲的災(zāi)難往往是美國的福音。

從當(dāng)時形勢看，這并不是安全而可靠的，因為美國國內(nèi)的聯(lián)邦主義者正在反對杰斐遜的和平主義政策，他們需要戰(zhàn)爭來謀取其利益。

這時，美國接到建議，到巴黎進行談判，決定美國的提議。美國派遣了門羅和美國駐法公使利維頓一起負(fù)責(zé)購地事宜。這時，美國的要價依然是新奧爾良和佛羅里達，并且美國可以接受將密西西比河右岸的土地由法國永遠占有。而這樣一來，美國將沒有通道向太平洋擴展。這樣的提案是與擴張背道而馳的，首先它擴張的范圍有限，是屬于有限的擴張而且這種擴張是為了保障現(xiàn)有的利益而不是為了拓展利益；第二，它限制了日后的擴張，美國之所以能夠強大，是因為它又瀕臨兩洋的極佳條件，而如果美國的提案實現(xiàn)，那么美國將會被限制在密西西比河以東，而且將永遠沒有權(quán)利向西擴展。成熟的擴展主義，不應(yīng)該僅僅考慮目前能夠?qū)崿F(xiàn)何種程度的擴張，更在于為未來的擴張?zhí)峁┝硕嗌倏赡苄?。在美國的提案中，這兩者都不具備，因此，將路易斯安那的收購作為杰斐遜擴張主義的實例是不恰當(dāng)?shù)?。杰斐遜強調(diào)“美國的充裕土地是有限度的，一旦土地枯竭，民主制度就將出現(xiàn)危機，因此，必須使自由土地?zé)o限擴張，才能避免這一危機的出現(xiàn)?！保ā睹绹饨凰枷胧贰稰73）而作為這一思想提出者的杰斐遜都在實際行動中放棄了無限擴展的可能，可見，在收購案中，美國面臨的壓力有多么巨大。

但是力量對比和局勢總是在發(fā)生這變化，拿破侖鎮(zhèn)壓海地起義的失敗以及英法越來越近的戰(zhàn)爭，讓談判雙方的的條件都產(chǎn)生了巨大變化。拿破侖急于從美洲抽身而專注于即將到來的歐戰(zhàn)，所以獲得大量資金以充當(dāng)軍費就成為拿破侖的首要目標(biāo)，在條件下，他授意塔列朗拋出新方案，以六千萬法郎的價格出賣整個路易斯安那。面對這樣豐厚的條件，門羅和利維頓雖然認(rèn)識到錢款不在他們可以負(fù)責(zé)的范圍內(nèi)，但還是越權(quán)抓住了這一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樣，美國才沒有與強大的契機擦肩而過。

三、收購案對擴張主義的影響

前文已經(jīng)敘述，路易斯安那并不是出于杰斐遜的擴張主義，而是在危機下的一次救急行動，但是因為另一當(dāng)事人的情況，造成了擴張的結(jié)果，它的目的不是擴張，而結(jié)果卻造成了擴張。收購路易斯安那以后，美國的疆土瞬間擴大了一倍，并且這些土地的物產(chǎn)并不比原來少，在這些土地上，六個新州建立，九個原有州面積擴大，而且新奧爾良港的獲得，讓美國在未來的歐戰(zhàn)中，成為商品轉(zhuǎn)運國而獲利巨大，可以說，路易斯安那的收購是一筆物超所值的交易。

在獲得路易斯安那后，杰斐遜派出多支勘探隊，這些勘探隊的探索在大陸上的伸展，使得美國人發(fā)現(xiàn)了這片大陸的豐饒物產(chǎn)，擴張的熱情空前迸發(fā)，引發(fā)了美國對加利福尼亞和俄勒岡的要求。

收購案不僅涉及兩個當(dāng)事國，還涉及西班牙，之后，美國趁西班牙的衰弱，成功獲得了佛羅里達，這次，是擴張主義的勝利。

綜上，路易斯安那收購案并不是出于擴張主義的動機，雖然它的確起到了擴張的作用，但是還是不能夠被視為擴張主義的勝利。然而，它對擴張主義的激發(fā)，卻是非常巨大的。

第二篇：《安娜與國王》觀后感

《安娜與國王》觀后感

這個學(xué)期我選了跨文化交流這門有意思的選修課，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看了一部由周潤發(fā)和朱迪·福斯特主演的好萊塢電影《安娜與國王》，電影播放的時間雖然很長，但是卻給我留下了許多遐思，明白了各國之間文化的差異性。

電影中英國婦女安娜應(yīng)邀前往暹羅王宮中做家庭教師。由于東西方文化及各自性格上的差異，她與國王的子女乃至國王本人時有沖突，甚至差點被趕走。但是隨著了解的加深，尤其是在一次粉碎敵對分子政變陰謀的過程中，安娜臨危不懼和國王對自己國家的忠誠都給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國王認(rèn)識到，女人是可以同自己平起平坐的；而孩子們更是由衷地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良師益友。就在國王從心底喜愛她的時候，她卻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完成了來王宮授益解惑的任務(wù)，毅然回到了自己的祖國。四十年后，當(dāng)年的得意門生已經(jīng)繼承了王位，像老國王一樣對自己的國家竭盡忠誠，并帶領(lǐng)人民向二十世紀(jì)進軍做好準(zhǔn)備。

電影中的許多情節(jié)反映了文化大師們的著名文化理論，將東西文化差異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是一部很值得觀看的文藝片。通過這部影片，我對各國的文化差異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在覲見國王之前，安娜被帶到首相官邸。首相稱她為“先生”，她問翻譯為什么稱呼她為sir，翻譯告訴她，因為暹羅國的女子在首相面前不能站立。得到國王召見后，在覲見國王的路上，首相告誡安娜：“覲見國王時，你和你的兒子要記住，前額觸地，行跪拜禮?！卑材炔槐安豢旱卣f：“盡管我們已經(jīng)逐漸熟悉了貴國的風(fēng)俗，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禮節(jié)和習(xí)慣。我會用我國的禮節(jié)表示我的最高敬意?！边@一情節(jié)充分體現(xiàn)了赫福斯特文化維度中權(quán)力距離，泰國是一個權(quán)力距離比較高的國家，國王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任何人見到國王都必須下跪，更何況安娜是一個婦人。君為臣綱，夫為妻綱在泰國體現(xiàn)的更加明顯。

影片中有一個情節(jié)體現(xiàn)了強皮拉斯的普遍主義和特殊主義。但暹羅國王子和安娜的兒子發(fā)生沖突時，安娜并沒有因為王子的尊貴身份而偏袒他，也沒有因為愛護自己的兒子而有所縱容，相反，安娜以應(yīng)有的方式懲罰他們，這就是典型的西方的法律權(quán)威，不會因人而異，講究什么情面，顧及什么情理。不搞什么特殊化。

傳統(tǒng)東方人的隱私觀念比較弱，愿意了解別人的酸甜苦辣，對方也愿意坦誠相告。但西方人則非常注重個人隱私，講究個人空間，不愿意過多地提及個人隱私，更不愿意別人干涉。

安娜初次見到首相，就被問及她的私事。首相問她在曼谷有沒有朋友，結(jié)婚沒有，丈夫死了多久，怎么死的。她非常尷尬，但卻不得不回答。實在沒有退路，她請翻譯轉(zhuǎn)告，她來這里是做國王長子的教師的，請首相不要再問及她的個人私事。首相卻出乎意料地用英語告訴她，初次見面問私事是暹羅國的風(fēng)俗，是為了顯示禮貌。著體現(xiàn)了強皮拉斯的關(guān)系散漫和關(guān)系特定理論。同時體現(xiàn)了赫福斯特文化中的長期導(dǎo)向和短期導(dǎo)向。暹羅國，大家總是很關(guān)心安娜的過去，而安娜覺得人應(yīng)該向前看。

電影中安娜敢于追求真理，敢于維護自己和自己國家的文化尊嚴(yán)，敢于同世俗、權(quán)勢斗爭，以及國王能夠親民大度，對待新的思想能夠吐故納新，能夠博采眾志的形象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同時安娜在離開暹羅國，即將回國前同國王跳舞時小王子的旁白更是精典，小王子說到“當(dāng)時我還小，但父王擁著他最心

愛的女人的畫面，我會記得很清楚。生活中美好的時刻往往只占一小部分，有時候它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然而它所帶來的影響讓人永世難忘。安娜就是一個例子?！?/p>

一百多年來，世界文化的交流和溝通，極大地促進了各種歷史傳統(tǒng)和文化之間的相互尊重和理解。這種文化溝通與交流，也正在不斷破除傳統(tǒng)和壁壘。

從這部電影中，觀眾不僅能夠了解東方獨特的文化傳統(tǒng)和價值觀，而且可以從一系列的東西方文化沖突中認(rèn)識到文化歧視和偏見所造成的誤解和傷害，也進一步認(rèn)識到摒棄文化中心主義、消除文化歧視和偏見、培養(yǎng)自己的文化敏感性和對異文化的包容和跨文化交際能力的重要性。在跨文化交往日益頻繁、國際化程度日益加深的今天，這部電影的意義尤為深遠。

第三篇：安娜與國王 英文影評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conflicts

——the comments on Anna and the king Adapted by a novel and filmed in 1999, “Anna and the king” tells a story of an English widow going to Thailand with her son and teaching King’s sons English, based on the background in the middle of the 19th century.Except for love and war, this movie reflects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conflicts as a manifestation of culture shock in terms of human rights, concept of privacy and time.As for human rights, western people possess the value of equality;while eastern rank people by their gender and social state.When Anna met the prime minister of Thailand for the first time, she was called “sir” for standing in front of him, which violated Siam’s provision that girls must go down on their knees when meeting the primer.Although she had been advised to touch forehead to floor and bow down to the king, she insisted on greeting by protocol of her own custom, in most respectful way.When Anna saw a slave be chained outside, both physically and mentally painful, she decided to request king to release her.In her opinion, each human being has the right to enjoy full freedom, and slavery should never exist in a modern nation.King admired her humanism and courage and allowed her to stand when speaking to him.Princess Chulalongkorn also learned from his teacher and changed from being superior to respectful, self-righteous to a good listener, and selfish to indiscriminate love Ancient Siam’s polygamy, which is inhumane and deprives women of pursuing true love, also caused conflicts between Anna and king.When king’s new imperial concubine——Tatian was found cheating on king with her lover for being neglected by king, she was lashed in court and was going to be executed.Anna defended for her, which put king on a spot and lead to a tragic ending.Although Anna gets a strong point, it is not strong enough to confront with king’s dignity and feudal polygamy around the whole nation.Cultural conflicts in privacy are skillfully mentioned when Anna met primer for the first time.After primer asked a series of personal questions before getting straight to the point, Anna stressed that her purpose there was to tutor king’s son, and personal questions are unnecessary.In Siam, asking personal questions first is a gesture to be polite and friendly.However, westerners pursue individualism and value the importance of privacy, which is greatly different from collectivism advocated by most easterners.The difference in concept of time is another culture shock in this movie.After Anna came to Siam, she wasn’t called in until the third week, and her request for living outside palace wasn’t worked out immediately.Prime minister explained that everything has its own time in Siam and it will resolve itself in time.However, in Anna’s mind, it is a matter of principle whether one can keep his or her promise, not time.Not only does Anna bring new ideas to Siam, but the culture there has also changed her way of thinking.In the beginning of the movie, when Louis, Anna’s son, asked her why the king needed her when no one in Siam spoke any English, she answered, the ways the England, the ways the world.However, this sense of superiority faded gradually as she found England, the so called country of modernization and civilization, secretly planned to provoke a war between Siam and Burma for the sake of its own self-interest.As English, she chose to stand on the side of justice, not power.This movie sets a good example for intercultural exchange, where different values can conflict with each other, learn from each other, and finally reform to be a better one.

第四篇：我與酒店共成長——李安娜

我與酒店共成長

客房部

李安娜

尊敬的各位領(lǐng)導(dǎo)、各位同事大家下午好：

今天我演講的題目是“我與酒店共成長”，轉(zhuǎn)眼間，我進入新海天國際酒店已經(jīng)多年了，在這里我學(xué)到了許多寶貴的東西，讓自己在平時的工作中不斷改進、不斷提高自身的做事能力，在這幾年里，通過自身的不懈努力，得到領(lǐng)導(dǎo)的認(rèn)可，認(rèn)真無誤地完成了每一次領(lǐng)導(dǎo)交給我的任務(wù)，做為客房部一名服務(wù)員，在我剛進入這個崗位之前，從來沒有從事過此類工作，許多事都是邊干邊摸索，以便在工作中游刃有余，我從對服務(wù)員工作一知半解到現(xiàn)在基本熟悉了服務(wù)的各種工作流程和技能，對我來說這也算是我人生的又一次成長和重要經(jīng)歷。

我深知自己的工作是一個承上啟下、協(xié)調(diào)左右的角色，每天做的也都是些瑣碎的工作，盡快的理順關(guān)系投入到工作中去是我重要的任務(wù)，全力配合好主管的日常工作是我的職責(zé)，這就要求我的工作意識要強，工作態(tài)度要端正，工作效率要快，力求周全，我們在服務(wù)過程中，不得有任何閃失，嚴(yán)格要求我們各方面都做最好，把任何能出現(xiàn)的問題想到并及時去解決，時刻嚴(yán)格要求自己，客房的服務(wù)就是體現(xiàn)在人性化服務(wù)要精益求精，為客人營造出一種在家的感覺，我現(xiàn)所擁有的經(jīng)驗還較少，前面還有很多的東西要等著我去學(xué)習(xí)，工作中有時也難免會出現(xiàn)失誤之處，出現(xiàn)的問題我會引以為戒，要想取得好的成績就要靠自己腳踏實地的去做，就要加倍的努力與付出，我始終堅信靠運氣不如靠實力說話，平時工作的進取與酒店領(lǐng)導(dǎo)的關(guān)心和同事們的支持是分不開的，酒店就是個大家庭，成績是靠大家共同努力而得來的，過去的成績以成歷史，在今后的工作中要再接再厲，要為自己定下新的奮斗目標(biāo)而努力，我相信自己，只要

我想實現(xiàn)的，我就會全力以赴的去做，無論成功與失敗，至少有努力的過程，不為以后而后悔！

最后，只希望用我微薄之力為新海天國際酒店添光加彩！愿新海天國際酒店的明天更加輝煌、蒸蒸日上！

謝謝！

第五篇：列夫托爾斯泰與《安娜卡列寧娜》

列夫·托爾斯泰與《安娜·卡列尼娜》

一

關(guān)于列夫·托爾斯泰，馬原有一個說法，他認(rèn)為托爾斯泰是小說史上爭議最少的作家。我理解他的意思，這里所說的爭議最少，指的是他在文學(xué)史上的地位。也就是說，你可以喜歡或不喜歡托爾斯泰的作品，但似乎無人能夠否認(rèn)他作為一位杰出思想家和第一流的小說家的地位。一位小說家獲得如此殊榮，在文學(xué)史上交不多見，列夫·托爾斯泰的名字雖說常常與荷馬、莎士比亞、歌德并列，但人們似乎更喜歡把他與巴爾扎克、陀思妥耶夫斯基放在一起比較。在這方面人類的天性中確有一種固執(zhí)的可笑之處：是塞尚偉大，還是梵高更了不起，莫扎特與貝多芬孰優(yōu)孰劣，如果不讓他們見個高低，分個勝負(fù)，決個雌雄，似乎頗不甘心。

敏感而自尊的普魯斯特就認(rèn)為，巴爾扎克的文學(xué)成就根本沒法與托爾斯泰相提并論（見與《駁圣伯夫》）。他說：“巴爾扎克的作品令人不愉快、裝模作樣，充滿可笑之處，人類受到一個想寫一部巨著的文學(xué)家的裁判，而在托爾斯泰的作品中卻是受到一個安詳?shù)纳竦赖牟门?。巴爾扎克給人偉大的印象，托爾斯泰身上一切自然而然地更加偉大，就像大象的排泄物比山羊的多得多一樣?！迸c普魯斯特持相同看法的是海明威。海明威的自負(fù)是出了名的，屠格涅夫、莫泊桑之流也許根本不入他的法眼，他自稱與巴爾扎克打了個平手，但對于托爾斯泰伯爵，他還沒有足夠的勇氣與之較量。

說到托爾斯泰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關(guān)系，兩個人堪稱一對冤家。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期出現(xiàn)了兩位大師，彼此之間由于文人相輕的通病而導(dǎo)致互相鄙薄本屬政黨比如前面提到的海明威與威廉·?？思{之間就很不太平。不過，托爾斯泰與陀思妥耶夫斯基卻沒有太多的貓膩。至少從表面來看，兩位巨匠雖不能說相敬如賓，倒也相安無事。托爾斯泰曾對陀氏的妻子大為贊揚，并不無自嘲地感嘆說，若是每個作家都能有那樣一個賢惠的妻子，真不知道要多寫多少部小說。言下之意，陀氏之所以能一部接著一部地寫出那些傳世之作，其中有一半是妻子的功勞。托爾斯泰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好像很不以為然，他說出“一個病人不可能寫出健康的小說”這樣的話，顯然有失厚道。相比之下，陀思妥耶夫斯基顯得較為謙虛一些。他不僅認(rèn)為《安娜·卡列尼娜》是歐洲文學(xué)中無雙的精品，而且公開承認(rèn)托爾斯泰的才華在自己之上。

將托爾斯泰與陀思妥耶夫斯基捆在一起，并最終使他們互相成為對方的鏡子，是后代的文學(xué)史家和批評家造成的。十九世紀(jì)的俄國文壇，群星閃耀，大師層出不窮。但如果要從中選出一位對后代的文學(xué)（小說）產(chǎn)生最重大影響的作家，此人非陀思妥耶夫斯基莫屬。相反，列夫·托爾斯泰對后世影響最小。陀思妥耶夫斯基對西文現(xiàn)代主義的影響力舉世公認(rèn)，加繆、卡夫卡、貝爾納諾斯皆可以看成是陀氏的傳人?？ǚ蚩ㄔ谌沼浿谐姓J(rèn)，新聞記者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對自己日后的寫作是一大發(fā)現(xiàn)。而在《罪與罰》與《審判》、《城堡》之間，似乎也可以很容易找到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即使像果戈理、契訶夫一類的作家對俄國、西文乃至美洲的短篇小說都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而要在西方找到一位托爾斯泰的真正門徒則絕非易事。

記得在大學(xué)讀外國文學(xué)，有關(guān)兩人的高下優(yōu)劣，幾乎是換一個個就會換一種說法。這與教師個人趣味不無關(guān)系。喜歡傳統(tǒng)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的人，大都比較推重托爾斯泰；而喜歡現(xiàn)代派和所謂晝小說的先生則更欣賞陀思妥耶夫斯基。而在國際學(xué)術(shù)界，幾乎每隔五六年，風(fēng)尚即為之一變，而兩人的排序也隨之沉浮。最近來了一位美國哥倫比亞大學(xué)的研究生，她問我最喜歡的作家是誰。當(dāng)我提起托爾斯泰的大名，她立即面露不屑之色，她說，在美國，托爾斯泰已經(jīng)是一個過時的作家了。我不知道她說的“過時”從何談起，就立即討教，不料她也說不清楚，最后一言以蔽之曰：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是虛偽的。

在我的學(xué)生中間，對托爾斯泰不屑一顧的也大有人在。有一次碰到一位學(xué)生，依我看他的導(dǎo)師是一名頗有學(xué)問的俄國文學(xué)專家，不知何顧，該生對恩師頗為不滿，提出是否可以轉(zhuǎn)到我的名下，讓我給他指導(dǎo)。我問他為何要更換導(dǎo)師，他便列舉了原導(dǎo)師的幾個罪狀，其中一條是：他竟然讓我去讀什么《安娜·卡列尼娜》?？梢姡谶@些言必稱美國的學(xué)生們的頭腦中，老托爾斯泰顯然已經(jīng)是一個不中用的古董了。我對他說，導(dǎo)師就不必?fù)Q了。因為如果我當(dāng)你的導(dǎo)師，第一本推薦的書恐怕還是《安娜·卡列尼娜》。

有人說，杰作猶如大動物，它們都有平靜的外貌。這個說法用于列夫·托爾斯泰似乎是再恰當(dāng)不過了。我感到托爾斯泰的傷口仿佛一頭大象，顯得安靜而笨拙，沉穩(wěn)而有力。托爾斯泰從不屑于玩弄敘事上的小花招，也不熱中所謂的“形式感”，更不會去追求什么別出心裁的敘述風(fēng)格。他的形式自然而優(yōu)美，敘事雍容大度，氣派不凡，即使他很少人為地設(shè)置什么敘事圈套，情節(jié)的懸念，但他的作品自始至終都充滿了緊張感；他的語言不事周琢、簡潔、樸實但卻優(yōu)雅而不失分寸。所有上述這些牲，都是偉大才華的標(biāo)志，說它是渾然天成，也不為過。他在后世沒有真正的傳人，似乎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他的“風(fēng)格”或“技巧”不是很容易就能學(xué)到家的，一般來說，那些敘事風(fēng)格、形式感特別喲的作家，后人學(xué)習(xí)起來還不至于無所依傍，如果有人打算從托爾斯泰那里偷一點雕蟲小技學(xué)以致用，恐怕多半要失望，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畫虎不成反類狗也。胡適有句名言，叫做“但開風(fēng)氣不為師”這句話用來表明個人的治學(xué)態(tài)度并無不可，但從文學(xué)史上來看，大凡是開了一代風(fēng)氣的作家，身后都有一長串追隨者，自古以來，開風(fēng)氣者必為師，似乎也是一條定律。普魯斯特、博爾赫斯、陀思妥耶夫斯基莫不如此。我這樣說，一點也沒有貶低這些大師們的意思。像荷馬、莎士比亞、但丁、歌德、托爾斯泰、曹雪芹一類的作家只不過在他們各自的時代留下一座紀(jì)念碑，刻下了標(biāo)高，后來者高山仰止則可，刻意模仿卻吃力不討好，對于這類大師的學(xué)習(xí)，至多也是“養(yǎng)養(yǎng)氣”而已。我們一般會說，《老人如海》、《白鯨》有一點荷馬的影子，《日瓦戈醫(yī)生》有一點托爾斯泰的氣象，但從來不會有人把海明威、麥爾給爾說成是荷馬的學(xué)生，更不會把帕斯捷爾納克看成是托爾斯泰的再傳弟子。因此，生活在托爾斯泰同時或稍后的作家是不幸的（但就這一點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確十分了不起，他的身影始終末被托爾斯泰遮住），他的惟一的似乎就是另辟蹊徑。

拉羅什?？圃f：一個十分杰出的功績的標(biāo)志是：那些最嫉妒它的人也不得不贊揚它。在俄國或蘇聯(lián)，不同階級、不同黨派、不同民族的人一致頌揚列夫·托爾斯泰。尤其是在十月革命以后，列寧更是把列夫·托爾斯泰說成是俄國革命的一面鏡子，他的這一觀點經(jīng)過匈牙利的盧卡契發(fā)揚光大，往往給人造成一種錯誤的印象，似乎列夫·托爾斯泰不僅始終堅定地站在無產(chǎn)階級的陣營支持十月革命，而且本身就是無產(chǎn)階級革命的預(yù)言家和馬前卒。隨意著意識形態(tài)觀念的變化，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一大批杰出的俄羅斯作家或多或少受到冷落和批判，列夫·托爾斯泰卻巋然不動。他在文學(xué)界的地位猶如一個神，似乎只有音樂界的柴可夫斯基可以與之媲美。托爾斯泰、柴可夫斯基固然優(yōu)秀，但他們的名字在成為象征之后，欣賞就成了一種帶有強迫性的“必須之舉”。布爾加科夫在《大師與瑪格麗特》中，曾不無譏諷地描寫過莫斯科的傍晚：隨著黑夜的降臨，家家戶戶的窗戶中都亮起了燈，一陣悠揚的樂曲飄出窗外，你不用去打聽那是什么曲子，因為它必然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這真是一場災(zāi)難。列夫·托爾斯泰在蘇聯(lián)的情形常讓我想起魯迅。坦率地說，在“五四”那幫作家中，我對魯迅的喜愛，想念無人能出其右，但如今我聽到魯迅這個名字，總會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厭煩。它被提到的次數(shù)太多了。不管你是否愿意，它成了我們精神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當(dāng)你翻開初中、高中的語文課本，總有兩位作家是不可替換的，一位是魯迅，一位是毛澤東。

高爾基曾把托爾斯泰稱為“小神”，我想他這樣說的動機是純真的。不是為了宣傳，而是出于匠人之間本能的崇拜。托爾斯泰的身上也的確有那么一點“神啟”之光，且不用說好的藝術(shù)家總是或多或少地帶有一點與神靈相通的性質(zhì)（譬如詩人在古埃及的文獻中，是屬于人神之間的那么一個角色，有點類似于信使），托爾斯泰本人的宗教熱忱也讓人望而生畏。有人說他本質(zhì)上不信都，但這并不妨礙我們把他稱之為一位不折不扣的宗教狂熱分子。別的不說，當(dāng)列夫·托爾斯泰隨口說出“天國就在你們心中”這親一類的話時，無意間已多少帶有一點耶穌的口吻了。我有一種奇怪的感受，這里也是隨便說說，盡管列夫·托爾斯泰一生寫了七百萬字以上的小說，其中大部分都堪稱杰作，但托爾斯泰相互信任似乎對第一流小說家的榮譽并不那么在乎。也就是說，驅(qū)使他寫作的動機并不是做一個一流的小說家，而是他那野草般豐富而深邃的思想慣性，再加上他那野牛一般體力和過人的精力，小說只不過是他發(fā)泄過剩精力的一個天然渠道。因此，我覺得他被稱為一個思想家也許更合適。在他的名作《戰(zhàn)爭與和平》、《復(fù)活》中，列夫·托爾斯泰動不動就讓精彩的故事突然中斷，毫無顧忌地加入大段大段的議論和評述，盡管他的議論性文字不乏真知灼見，但對故事的流暢性和新聞記者效果而言，未嘗不是一種損害。福樓拜也好，托馬斯·曼也好，都對托爾斯泰這一做法感到不解，尤其是在《戰(zhàn)爭與和平》的第三部分，他為了塞進那些議論性的文字而不惜讓整個故事“突然死亡”。其實，以列夫·托爾斯泰的睿智，他并非不知道這一寫法會帶來何種結(jié)果，他一意孤行，我行我素，說明整個寫作已部分地脫離了作家的智慧的控制。反過來說，這種寫法對作者來說是一種不可更改的習(xí)慣，是一種必須。

米蘭·昆德拉認(rèn)為小說有自身的智慧，它比作者本人的智力水平更高、更遠，這種說法在托爾斯泰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驗證。在托爾斯泰晚期的作品中，作家在思想性方面的探索走得更遠，說得簡單一點，就是鉆進了牛角尖。如果換一種說法，那就是列夫·托爾斯泰試圖代替上帝進行思考?！犊巳R采奏鳴曲》、《伊凡·伊里奇之死》都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安德烈·紀(jì)德曾經(jīng)告誡人們，對于有些問題，以人類的智力，不宜推究得太深，米蘭·昆德拉所謂：“人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說的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但對于列夫·托爾斯泰來說，他的思索、疑問是不分畛域、沒有界限的，在這一點上托爾斯泰更近乎歌德。后者曾有一句名言：“凡是賦予整個人類的一切，我都要在內(nèi)心體味參詳?！彼纸杌裘煽圄~斯之口說出這樣令人費解的話：“一個人連‘母親’都敢探索，就再也不會遇到什么困難”（參見《浮士德》，董問椎譯）。托爾斯泰的政治理想，價值倫理和哲學(xué)思考固然因為在印度的實踐而開出了花朵，結(jié)出了果實——甘地所奉行的和平主義運動取得了空前的勝利，并成為某種新的精神資源。但如用“不以暴力抗惡”或所謂的人道主義來概括托爾斯泰的思想，未免過于簡單。說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是虛偽的，也沒有完全錯。托爾斯泰一方面固然同情、關(guān)心農(nóng)民，并一直設(shè)法讓農(nóng)民獲得應(yīng)有的土地，但他骨子里與農(nóng)民屬于完全不同的一類人，他既不了解他們的思想感情，同時內(nèi)心深處對他們也有一種本能的蔑視，而且他不愿意放棄自己的貴州地位和優(yōu)游的生活。他一生都在思考“得救”這個問題，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樣，幻想在人間建立上帝的天國。他既然說出了“天國在你們心中”這句有名的箴言，但仍無法克服內(nèi)心巨大的矛盾與分裂，最后終于離家出走，死在了一個荒涼的小車站上。我認(rèn)為，從本質(zhì)上說，托爾斯泰是一個“虛無主義者”。而他的例題身份也許還不只是一個思想家，倒更像一位沒有具體信仰的神學(xué)家，關(guān)于這一點，托爾斯泰本人在懺悔錄中說得十分明白：

“我生活在這個世界已有五十年，除了十四五年童年時代之外，我有三十五年都是個虛無主義者，這是按這個詞的本意來說的：既非社會主義者，又非革命者（就人們通常賦予這個詞的歪曲涵義而言）；虛無主義者，這就是說：毫無信念。”

二

《安娜·卡列尼娜》是我最喜愛的長篇小說，這一點，我想一開始就指出來。在我們這門課的講授計劃中，我將它放在最前面，也不是沒有考慮的。諸位也許和我有不一樣的看法，這無關(guān)緊要。我一起認(rèn)為，在文學(xué)上，沒有“正確”這樣一個絕對的概念，也沒有任何人擔(dān)?？梢蕴峁┙o我們一個一勞永逸地最后答案。作為教師的職責(zé)之一，僅在于闡述他個人的觀點（如有必要，他也會提及文學(xué)史上的相關(guān)看法）并說明理由?！栋材取た心崮取凡粌H是我最喜歡的長篇小說，而且我也認(rèn)為，在列夫·托爾斯泰的所有作品中，它也是寫得最好的。《戰(zhàn)爭與和平》也許更波瀾壯闊，更雄偉、更有氣勢，但它不如《安娜·卡列尼娜》那么純粹，那么完美。順便說一句，列夫·托爾斯泰并不是一個出色的文體家，但他的文體的精美與和諧無與倫比，這并非來自作者對小說修辭、技巧、敘述方式的刻意追求，而僅僅源于藝術(shù)上的直覺。

盡管《安娜·卡列尼娜》在文體上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但我之所以會被這部作品迷住，是因為完全不同的另外因素。說得簡單一點，那就是這部作品在道德上的強烈的沖擊力。眾所周知，列夫·托爾斯泰在道德訓(xùn)誡方面的主觀意圖十分強烈，但也并非始終如此。在他早期的作品中，他更信賴不涉及道德說教的自然，強調(diào)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純粹藝術(shù)的才能要比社會意義的才能高得多。到了晚期作品中，托爾斯泰完全走到了另一個極端，甚至帶有明顯的反智，反文化、反藝術(shù)的色彩，他不僅對莎士比亞那樣的純藝術(shù)作品深惡痛絕，而且為自己身上所有的莎士比亞的傾向公開表示悔恨。我們這里要說的《安娜·卡列尼娜》恰好是處于這兩個極端的中段，是托爾斯泰的思想、觀念、藝術(shù)傾向發(fā)生重大變化的關(guān)鍵時期。俄國的德魯日寧，安年科夫等人把《安娜·卡列尼娜》視為“純藝術(shù)”的代表作品，我認(rèn)為頗有疑問?！栋材取た心崮取冯m說沒有《戰(zhàn)爭與和平》中那么多的議論和哲學(xué)說教，但對于“靈魂得救”這一主題的展開，作品中的思辨色彩和宗教情緒卻要濃烈得多，而且，托爾斯泰晚期作品中的許多主題，傾向和敘事特點在《安娜·卡無尼娜》中都有所表露。因此，我認(rèn)為，《安娜·卡列尼娜》對于列夫·托爾斯泰一生的創(chuàng)作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轉(zhuǎn)捩點——從藝術(shù)表現(xiàn)力方面來說，作者的能力日臻成熟，而且對長篇小說這個體裁的駕馭爐火純青。這部小說寫于他一生中最安寧，最幸福的時期，雖然對于絕對善、正義、真實以及“得救”的探索已婚日后的創(chuàng)作埋下伏筆，但這方面的傾向還未來得及對他飽滿的熱情、寬廣的視野構(gòu)成損害。

我最近在重讀這部作品時，它的流暢性，內(nèi)在的嚴(yán)謹(jǐn)與縝密仍然讓我感到震驚。而實際上，這部作品的寫作過程時斷時續(xù)。作者一面寫作，一面卻對這部作品意義產(chǎn)生了深刻的懷疑，他甚至幾次中斷了寫作。如果不是他的責(zé)任心的驅(qū)使——僅僅為了使《俄國導(dǎo)報》的連載得以完成，很可能性會中途夭折。當(dāng)托爾斯泰寫完這部作品后，他像是擺脫了一件學(xué)生的負(fù)擔(dān)似的感嘆說：“我終于被迫把我的小說寫成了，它科叫我膩煩死了?！蓖旭R斯·曼認(rèn)為，作者之所以寫得如此困難，主要是藝術(shù)上的永不滿足造成的無休止的琢磨修改：“這位驚世駭俗的圣者越是不想念藝術(shù)，對藝術(shù)越是一絲不茍?！边@一說法固然有道理，但我認(rèn)為，這部作品難產(chǎn)的另一個或許更為重要的原因，卻是作者在“生命的意義”、“價值觀念”、“社會變革的理想”等重大問題上產(chǎn)生了普遍而深刻的危機與幻滅感。作者將那些猶疑、彷徨、甚至有些絕望的思考一起寫入了小說。

在以前的課上，我每次都要向?qū)W生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托爾斯泰的絕大部分作品都不喜歡在章節(jié)之間用小標(biāo)題，這是作者的寫作習(xí)慣所致。《安娜·卡列尼娜》似乎也不例外，但有趣的是作者在這部作品中卻出人意料地使用了一個標(biāo)題，那么這個小標(biāo)題是什么呢？沒有學(xué)生能回答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這說明，同學(xué)們在新聞記者作品時還不夠細致，因為，在我看來，這個在文體上的形式上的反常之舉是不應(yīng)該被忽略的。好吧，我現(xiàn)在告訴諸位，這個小標(biāo)題就是“死”。也許列夫·托爾斯泰在寫下“死”這個標(biāo)題時，完全是無意識的，但卻泄露了一個重要的秘密，這部作品的主題并不像很多人指出的那樣單純，至少不是以“婚外戀”、“反叛”、“家庭倫理”一類的題目所能涵蓋的。“死”這個標(biāo)題在全書中那樣醒目，似乎暗示了“死亡”是作者的思考中無法逾越的障礙，正如托爾斯泰在作品中說的那樣，既然人人都要一死，那么他在生前的榮辱失得，衰盛毀譽，托兒所和希望又有什么意義呢？問題既出，無人能夠回答，在這里托爾斯泰似乎又鉆進了牛角尖，又在代替上帝進行追問了。這種思考洽談室沒有答案，是因為它本身是非理性的。因此，我覺得，盡管有人認(rèn)為這部作品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社會問題小說，但它從本質(zhì)上來說是反理性反社會的。也就是說，在列夫·托爾斯泰有關(guān)“獲救”辭典中，社會進步、革命理想、知識與文化、理性與科學(xué)統(tǒng)統(tǒng)不在其中。在托爾斯泰看來，藝術(shù)不是別的，其存在的理由正是對上述一切價值系統(tǒng)困難而神圣的超越的象征。

在《安娜·卡列尼娜》這部小說中，列夫·托爾斯泰塑造了許多在文學(xué)史上光芒四射的人物：安娜、渥倫斯基、吉提、列文、卡列寧、奧布浪斯基公爵。??在這些人物中，惟一一個在生活中左右逢源，帶有喜劇色彩的就是奧布浪斯基公爵，其他的人物無不與死亡主題有關(guān)。如果我們簡單地歸納一下，這部作品主要寫了兩個故事：其一，是安娜與渥倫斯基從相識、熱戀到毀滅的過程，以及圍繞這一過程的所有社會關(guān)系的糾葛，其二是列文的故事以及他在宗教意義上展開個人思考。正如那積壓著名的開場白所顯示的一樣，作者對現(xiàn)實的思考是以家庭婚姻為基本展開的，至少涉及到了四種婚姻或愛情答案：卡列寧夫婦，安娜——渥倫斯基，奧布浪斯基夫婦，列文與吉提。每一個答案都意味著罪惡和災(zāi)難。安娜是惟一經(jīng)歷了兩種不同婚姻（愛情）形式的人物。在作者所賦予的安娜的性格中，我以為激情和活力其基本的內(nèi)涵，正是這種壓抑不住的活力使美貌純潔的吉提相形見絀：正是這種被喚醒的激情使她與卡列寧的婚姻、甚至彼得堡習(xí)以為常的社交生活、甚至包括孩子謝遼莎都黯然失色。與這種激情與活力相伴而來的是不顧一切的`勇氣。當(dāng)小說中寫到渥倫斯基在賽馬會上摔下馬來，安娜因失聲大叫而暴露無遺了“奸情”之時，對丈夫說出下面這段話是需要一點瘋狂的勇氣的，“我愛他，我是他的情婦??隨你高興怎么樣把我處置吧?！蓖袪査固@種激情真是太熟悉了。我們不妨想一想《戰(zhàn)爭與和平》中的娜塔莎，《復(fù)活》中的卡秋莎士比亞，還有蟄伏于作者心中的那頭強壯的熊——它的咆哮聲一起困擾著列夫·托爾斯泰。

如果說列文這個形象對托爾斯泰來說意味著個人經(jīng)驗的改寫，那么安娜恰好預(yù)示著一種可能：她對家庭的背棄，她的自殺，都是作者想做而未做。因此，作者對安娜的深愛、贊賞與恐懼是不難理解的。有相當(dāng)多的學(xué)者認(rèn)為，安娜的悲劇是由于客觀的社會環(huán)境造成的，比如說脫培西之流蟻聚一處的上流社會生活圈子的壓力，或者說，安娜和渥倫斯基的愛情悲劇是由于他們兩人都無力也不愿與這個生活圈子一刀兩斷而導(dǎo)致。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英國作者高爾斯華綏認(rèn)為安娜之死是作者的敗筆，是不真實的。從小說本身所展現(xiàn)的事實來看，這一見解是說不通的。安娜與渥倫斯基結(jié)合固然會導(dǎo)致社會的壓力，但這種壓力并未大到足以毀滅他們的程度，其次，假如這種愛情意味著“獲救”與“幸福”，那么承受這種壓力就是應(yīng)有之義。至少，對于女主人公安娜來說，她在與渥倫斯基結(jié)合的過程中，她所面臨的最大恐懼并不是上流社會的摒棄，也不是謝遼莎遺棄的后果，而是她不知道愛情的對象何時會停止這種愛，從而讓她的全部犧牲徹底貶值。由此，安娜進入了嫉妒——懷疑——安慰——懷疑——嫉妒的怪圈，并最終導(dǎo)致了厭倦。由此可見，安娜的死是由于厭倦，她的自殺是有著充分的理由的。厭倦壓迫著她，使她在任何時候都會采取自殺這一步驟，盡管安娜本人并非完全了解這一點。這同樣可以解釋，為什么安娜的自殺帶有那么一點靈機一動的神秘色彩——她去車站并不是為了自殺，而是去等候渥倫斯基。火車進站的鳴叫使她突然想到死，于是她就走下了站臺。她當(dāng)時表現(xiàn)得異?！扒逍选保踔粮械阶约菏痔岚皇裁礀|西掛歷了一下，又從容地解開了它，但這種清醒何嘗不是一種深刻的迷惘。在這里，只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安娜想懲罰他的情人，想讓自己的死使對方感到悔恨。她動用了屬于她的最后一點資源。

從另外一層意義上說，安娜的死是“注定”的，也就是說，作者托爾斯泰早就將她列入了犧牲者的名單，因為托爾斯泰對激情導(dǎo)致的后果已作了預(yù)先的設(shè)定，他不想念安娜與渥倫斯基的婚姻/愛情形式有多大的前途。事實上，作者安排安娜與渥倫斯基在車站月臺上的第一次見面，宿命的陰影已經(jīng)將兩人籠罩于其中了。

我們再來看看列文與吉提。這對戀人雖然歷經(jīng)波折與坎坷，最后終于成了眷屬。較之安娜和渥倫斯基，他們之間的愛情更符合托爾斯泰的理想。在這里，《戰(zhàn)爭與和平》中的安德列/彼埃爾/娜塔莎士比亞之間的充滿激情的愛情在安娜——渥倫斯基身上得到了更為充分的展現(xiàn)，而彼埃爾——娜塔莎宗教氣息很濃的婚姻則在列文——吉提身上再一次被重寫。列文與吉提的重歸于好被托爾斯泰賦予了天堂般的溫馨。像彼埃爾一樣，列文也是一個神秘主義者，他的“猜字游戲”式的求愛過程理像是一次賭博，不過他成了贏家。列文的求婚被接受之后，困擾著他的所有障礙仿佛在頃刻之間被瓦解了。托爾斯泰寫道：“他（列文）必要的時候可以飛上天，或是舉起房子的一角來?！庇捎谟辛藟裘乱郧蟮膼矍椋欢壬類和唇^的沙龍聚會不再令人感到無聊，他甚至感到自己承受不住幸福的暈眩，迫不及待地與茶房徹夜長談，婚姻的枷鎖在列文那里也成了逃避自由的絕妙借口，盡管他不得不放棄自己打獵的愛好，但他為自己失去了自由而欣喜若狂：幸福就是妻子不讓列文去獵熊，列文感到高興，愛，不僅是征服了他，而且是整個地將他吞沒了。“我心里絲毫找不出惋惜我自由的心情。”“我高興的正是失去我的自由。”

然而，現(xiàn)實正如托爾斯泰所指出的那樣，與不幸的背景相比，幸福是脆弱的，來得快，去無蹤。列文與現(xiàn)實的和解是暫時的，憂郁與痛苦很快又回來了。愛情并未使他“獲救”。為了阻斷自己的自殺企圖，列文像一個強迫癥患者一樣，把家里的繩索全部藏起來（因為他看到繩索就想上吊），而且不敢攜帶槍支（開槍自殺就更容易了）。列夫·托爾斯泰仿佛被殘廢這樣一個巨大的誘惑迷住了，在《安娜·卡列尼娜》中，他寫到了形形色色的死：列文哥哥的死，安娜的自殺，列文的克制不住的自殺沖動，渥倫斯基的為自殺所尋找的漂亮借口（上前線并盡快地被土耳其人的子彈打死）。小說中的人物似乎沒有一個有好的結(jié)局，就連密哈羅夫這樣的人物也成天幻想著離開世界：“要是能夠逃到干什么地方去就好了。”而卡列寧無疑是小說中最為悲慘的一個人物他自始至終都在深淵中掙扎，他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虛假的。糟糕的是卡列寧本人能夠意識到這種虛假而根本無力改變它。在他的心目中世上的一切都是邪惡的，惟一可以支持他生命的是一種病態(tài)的責(zé)任感：他用這種責(zé)任感強迫自己辦公務(wù)，用這種責(zé)任感來談情說愛，來面對背叛他的妻子，與他的情敵和解。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卡列寧自己把這種責(zé)任感解釋為“侍奉上帝”的道德需要。

毫無疑問，列文是小說中的第一主人公。托爾斯泰為了改造這個人物，動用了自己的大部分經(jīng)驗積累。從某種意義上說，列文就是托爾斯泰本人。那么，托爾斯泰借助于這個人物的苦難歷程要向讀者傳達一個怎樣的住處呢？或者說，列文這個富足的地主、患有強迫癥的沉思者、具有非理性傾向的“神學(xué)家”所關(guān)心的最重要的問題是什么呢？我以為就是上帝與個人的關(guān)系?；蛘哒f，人在何種意義上需要一個上帝以及人在沒有上帝的情況之下何以得救。與其說他給我提供了一個真實的答案，還不如說留給了我們一個自相矛盾的謎團。列夫·托爾斯泰的思考留下的是一個原樣的世界，但他也在某種程度上給出了答案，那就是列文式的堅韌與忍耐，或者以蒂利亞口吻所說的：“上帝給予了十字架，也就給予了我們的忍受它的力量?！彼c里爾克、卡夫卡所給出的答案大致相仿。

馬丁·杜伽爾曾認(rèn)為，托爾斯泰是最具洞察力的作家，他的目光十分銳利，能夠穿透生活的壁壘而發(fā)現(xiàn)隱含其中的“真實”。但我卻傾向于認(rèn)為，從根本上來說，托爾斯泰是一個圖解自我觀念的作家，不管是早期還是晚期作品，主題上的聯(lián)系十分清晰，尤其是《戰(zhàn)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兩部巨著，其中的人物，情節(jié)，主題多有雷同之處，他的觀念的疆域并不寬廣，他的素材也不豐富，但這并不妨礙托爾斯泰的偉大，正如塞萬提斯的狹隘主題并不妨礙《堂吉訶德》的偉大一樣。小說的來自他的智慧，第三而浩瀚的心靈，而更為重要的，他的誠實。維特根斯坦在讀完《哈澤·穆拉特》以后曾感慨地說：“他（托爾斯泰）是一個真正的人，他有權(quán)寫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