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論非法供述排除規(guī)則的共生效應
【內容提要】被告人供述證據因其直接證據的屬性以及豐富的證據線索而為案件偵破提供了有力支持,論非法供述排除規(guī)則的共生效應。在現(xiàn)行的司法體制和訴訟結構下,被告人供述證據的非法獲得與使用滋生了嚴重的法律問題和社會問題。新《刑事訴訟法》仍舊立足原有司法體制土壤的孤立技術革新難以形成制度群的互補共生效應,制度的有效實施,不但需要本身邏輯的嚴謹,技術的精巧,更需要與之配套的外部環(huán)境,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有效運行必然依賴一系列與之配套的規(guī)則體系,訊問制度的規(guī)范化、透明化建構,辯護律師在場制度,法庭質證規(guī)則的直接言詞表現(xiàn),偵查人員出庭制度等,使之與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形成一種共生效應,以此推動相關規(guī)則的落實運行。
【關鍵詞】被告人供述 刑訊逼供 案卷筆錄 舉證責任倒置 共生效應
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法律條文中確立已久,⑴而從司法實踐的反饋來看,這一規(guī)則仍未擺脫停留紙上的命運,⑵法院系統(tǒng)就非法供述證據的排除也鮮見報端。⑶有學者認為兩部具有司法解釋效力的法律文件的頒行(即“兩個規(guī)定”),“標志著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框架結構已經初步形成”。⑷時至今日,“兩個規(guī)定”確立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實際運行狀況不容樂觀,⑸那么以此為基礎建構起來的新《刑事訴訟法》第54條及其相關條款在2013年之后將會呈現(xiàn)怎樣的情況,非法供述證據在司法實踐中是否能夠得到有效排除?對“刑訊逼供”的遏制能否取得實質性進展?以新《刑事訴訟法》及相關解釋為框架的非法供述證據排除體系,能否通過對相關規(guī)則自身的邏輯嚴謹性和概念完善度的提升,而促進這一規(guī)則的實踐運行狀況呢?可以說一項制度的有效實施,不但需要其本身的邏輯嚴謹、設計合理,更需要有著與之相配套的外部環(huán)境,只有當相關制度形成了一種互補、互助的共生效應,⑹才能從根本上賦予制度體系以生命力,使其能夠走上良性循環(huán)的演化道路。本文以共生效應原理探討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自身及其外部環(huán)境的運行機制,分析以上問題。
一、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存在現(xiàn)狀
(一)被告人供述證據獲取過程的內部沖突
被告人供述通常包含豐富的案件信息,一方面被告人是犯罪事實的親歷者,由其提供的關于犯罪事實的陳述,常常包含所有犯罪事實的構成要件,成為控訴方指控犯罪的直接證據;另一方面被告人供述包含作案過程的部分甚至所有的細節(jié)信息,以犯罪過程的事實推進為主線“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在同周圍環(huán)境發(fā)生相互作用的過程中,形成了豐富的證據源。如在一起故意殺人案中,嫌疑人關于犯罪事實的過程陳述本身即構成了指控犯罪的直接證據,而同時其必然涉及犯罪使用工具的物證信息,往來犯罪現(xiàn)場路徑上的足跡痕跡,犯罪預備階段所遺留現(xiàn)場的唾液、煙頭等證據信息,原始犯罪現(xiàn)場的指紋、血跡、毛發(fā)等證據信息等大量的間接證據。被告人供述證據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被告人供述證據的重要性也加劇了其獲取主體間沖突的尖銳程度:獲取被告人供述的直接、唯一途徑,即是犯罪嫌疑人開口之述,因此在偵查實踐中“犯罪嫌疑人開口了”被認為是相關案件偵查的標志性事件。尤其是在公安機關案件偵破的行政壓力下,盡快的、全面的獲取嫌疑人供述成為偵查階段的重要指標:而人類本能的趨利避害決定了陷入刑事追訴程序的被告人不可能總是自動、誠實的供述相關犯罪事實,逃避責任、虛構事實往往是一種常規(guī)現(xiàn)象。被告人供述證據的相關主體間的矛盾沖突也導致了刑訊逼供現(xiàn)象的屢禁不止。
(二)1996年《刑事訴訟法》的重災區(qū)
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現(xiàn)實層面的關注始于趙作海、余祥林、杜培武等一系列冤案錯案于1996年《刑事訴訟法》實行10年之后的井噴式爆發(fā),我國現(xiàn)行訴訟程序和證據制度受到了司法實踐的嚴峻拷問,尤其是刑訊逼供問題,更是引發(fā)了來自社會輿論與專家學者的廣泛關注與憂慮,⑺被告人供述證據的違法性獲取成為1996《刑事訴訟法》施行以來,冤假錯案的集中爆發(fā)點。在偵查實踐中,突擊獲取犯罪嫌疑人供述,成為提供偵查線索、獲取間接證據、實現(xiàn)案件偵破的核心環(huán)節(jié),這‘案件偵辦思路在佘祥林殺妻案⑻中得到充分體現(xiàn),在將重大嫌疑鎖定佘后,偵查人員即通過刑訊逼供獲取佘的有罪供述,而后依據其“犯罪過程”的具體描述,明確了“殺人工具”、“拋尸地點”,形成了“現(xiàn)場勘查筆錄”、“被告人作案行走路線圖”。以犯罪嫌疑人有罪供述為劇本,編排了佘祥林殺人過程的完整證據鏈條,此時冤案錯案的發(fā)生已經并非基于合理的人為過失,而是肇始于政府的不法行為(檢察機關或警察的不法行為)。⑼正是以上“亡者歸來”式的慘劇,引起了二切良知的不安和催發(fā)了改革的導火索,加之隨著人權保障理念的深入確立、社會輿論監(jiān)督制約力度的不斷強化、法治國家的初步建立,刑訊逼供的嚴重違法性及在案件偵破過程中作用的局限性開始逐漸暴露,該系列冤假錯案的集中爆發(fā)正是這一現(xiàn)狀的體現(xiàn),突破了社會容忍限度,使得非法供述證據排除問題成為1996《刑事訴訟法》實行過程中的重災區(qū)。
(三)非法供述證據的存在現(xiàn)狀的外部矛盾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生存現(xiàn)狀的決定因素在于法庭質證環(huán)節(jié)的相關表現(xiàn)。案卷筆錄中心主義的法庭裁判模式,使得被告人供述的質證過程表現(xiàn)為相關筆錄的出示與宣讀。法庭審判中對于供述證據的間接、書面審理方式,給偵查階段的非法取證行為提供了滋生土壤,反過來刑訊逼供行為給本就缺乏穩(wěn)定性的言詞證據,造成了隨意性的更多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相對公開、透明的庭審階段成為辯護方重點發(fā)力的最后階段,實踐中“以刑訊為由的翻供策略”幾乎成為一種常態(tài),卻無實際意義。司法解釋確立了被告人庭前供述一致,而當庭推翻供述的情況下,優(yōu)先采信庭前供述的規(guī)則,⑽盡管有學者分析“在公開法庭上……被告人更容易反悔當初的有罪供述,利用最后機會為自己做出辯解”,⑾但顯而易見的是庭前供述的取得環(huán)境畢竟處于控訴方的有效控制下。刑訊逼供現(xiàn)象的普遍存在標志著非法供述證據的大規(guī)模使用,而如余祥林、杜培武類被揭露出的冤案,畢竟仍屬少數,絕大多數的刑事案件中,通過犯罪嫌疑人客體化,從直接突破口供入手獲取證據是最為簡單、便捷的,刑訊行為兩千多年時間里存在的合理性在于其可以保障一定程度上的實質真實,傳統(tǒng)的控制犯罪職能將全部注意力集中于“追訴了應當被追訴的人,而并不關注以何種方式追訴”,在該意義上講,刑訊逼供所獲得的非法供述證據甚至有益于快速、準確的偵破案件,因此控制犯罪的相對準確性掩蓋了人權保障功能的喪失,在佘祥林殺妻案中,如非體制內來自政法委的行政干涉,僅刑訊逼供行為本身,并不足以導致冤案的產生,因此可以說佘祥林案暴露出的僅是非法供述證據在我國刑事訴訟中的冰山一角,“尊重與保障人權”功能的實現(xiàn)仍然有賴于制度化的更加科學、合理的非法供述證據篩選模式。
二、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存在問題的反思
2012年《刑事訴訟法》第54條“采用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應當予以排除?!本汀氨桓嫒斯┦鲎C據”的非法獲取規(guī)定了“剛性的程序違反懲罰機制”,通過遏制刑訊逼供、制約偵查權力,體現(xiàn)了嚇阻警察違法的原理論;第56條第1、2款分別明確了“非法供述的法庭特別調查程序”以及“特別調查程序的啟動標準問題”,第57條確立了控訴方承擔證明責任以及“偵查人員或者其他人員出庭”的規(guī)定;第58條再次重申了對于非法取得的被告供述證據應當予以排除并規(guī)定了有利于辯護方的證明標準。以上規(guī)定構成了新《刑事訴訟法》非法供述排除規(guī)則的框架體系。其基本延續(xù)了2010年《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的條文表述,但相較于德國《刑事訴訟法》、英國《1984年警察與刑事證據法》的相關規(guī)定,結合我國司法實踐,在可操作性以及實際效果上,其仍然存在以下問題:
(一)立法明確非法供述證據獲取方法是否必要?
通說認為新《刑事訴訟法》第54條“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的規(guī)定存在以下問題?!靶逃嵄乒备拍畋旧聿痪哂忻鞔_性。這一概念并不具有明確固定的指稱內容,其同正常的審訊行為之間如何辨別,對“刑訊逼供”概念內涵、外延的明確性研究成為學界的關注焦點:《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試行)》以司法解釋的形式進一步明確了刑訊逼供等行為的指稱范圍,⑿在學界,部分學者認為,我國確立獲取被告人供述的禁止手段應當立法包括,“酷刑,法律禁止的威脅、引誘、欺騙,測謊儀測試、麻醉分析、心理測試等有損記憶力、理解力的措施,違法羈押,其他殘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方法?!雹堰€有部分學者認為,“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的司法解釋至少應當明確包括,“使人身體產生較劇烈特通的肉刑,使人疲勞、饑渴的變相肉刑,使人意志力和判斷力喪失的服用藥物和催眠術,其他殘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方法。”⒁也有學者提出了一種過于中庸的看法“過于限縮的解釋將放任司法實踐中的‘隱形’刑訊逼供行為,而過于擴大的解釋則會嚴重影響偵查機關的正常審訊工作”。⒂以上研究出于學術嚴謹及規(guī)范的考慮十分必要,但就非法供述證據的排除而言實無裨益,也反映了刑訊逼供現(xiàn)象的理論研究視角同司法實踐的認定模式間存在偏差,我們通過一個案例來說明相關問題:
2012年4月開始審理的謝亞龍受賄案為非法供述證據排除的分析提供了實證思路,⒃也得以窺視“兩個證據規(guī)定”時代,何以非供述證據在實踐中遭遇難以排除的困境。在一審庭審時謝以遭受刑訊逼供不得不編造犯罪事實為由,推翻了大部分指控。謝稱:“2010年9月4日,我是戴著頭套、反戴著手銬被帶上火車的。坐火車的時候,辦案人員就不停地打我。在之后幾天的審訊中,我被辦案警察灌涼水、打耳光,他們還電擊我的心臟……”當法庭要求謝進一步提供刑訊逼供相關證據時,謝又稱:“接受審訊時就他一個人,并不能提供相關證據”。對此公訴方提供了一份謝收押遼寧省看守所時的體檢報告。報告上“檢查情況及結論”一欄注有謝體檢時的體溫、血壓、脈搏等數據,并寫著“神志清,查體合作,心肺正常。腹平坦,無壓痛。全身無感染及外傷,四肢自如,神經系統(tǒng)正常。同意收押”等字樣,并有謝亞龍本人簽名。據此法庭認為,有辦案人員和相關人員提供的多項證據、有體檢報告等多項證據證實,謝前訴辦案人員刑訊逼供缺乏事實依據,不予采信。
依據《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6條的規(guī)定,謝已經完成了有關人員、地點等線索材料的提供義務,但法庭依然依據在沒有提供“訊問全程錄音錄像”、沒有相關人員出庭說明情況、甚至無法保證口供是否真正取得于“正式訊問程序中”(如,是否因押解途中的暴力、虐待導致了犯罪嫌疑人的恐懼心理而使其在收押看守所后的“正式訊問”中“自愿供述”),僅憑隸屬于偵查機關的看守所出具的“情況說明”就認為不存在刑訊逼供等違法取證行為,⒄于此可以看出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兩個證據規(guī)定”時代的呈現(xiàn)形式,相較于立法條文的規(guī)定以及理論的關注焦點,實踐運行完全呈現(xiàn)另一種狀態(tài),一種完全脫離理論的實踐運行,在當時情形下的理論研究根本無助于相關實踐問題的解決。
毋庸置疑,即使刑事訴訟法建立了“刑訊逼供”概念的明確標準,進一步假設謝所遭受的正是典型的刑訊逼供行為,但從該案的法庭審理來看,仍然于事無補,法庭關注的焦點顯然不是刑訊行為定性問題,范文《論非法供述排除規(guī)則的共生效應》。即使我國立法及相關司法解釋確立了詳細的、嚴格的供述證據的非法獲取方式,清晰界定了刑訊逼供概念的外延與內涵,但如何證明仍是難以把控的,如謝案中的“情況說明”是否足以達到反駁“確認或者不能排除存在非法取證行為”的內心確信,法庭開庭審判之前,犯罪嫌疑人處于漫長的未決羈押狀態(tài),在偵查機關的控制之下同外界相隔絕,信息閉塞,即使遭受了酷刑、折磨等非人道方法的審訊行為,其固定、保留證據以在庭審時成功排除非法供述證據將是十分困難的;且如上文所說辯護律師翻供策略的常態(tài)化,一方面包含當事人的合理訴求,另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無法用證據證實,將會給法官造成翻供是“辯護律師的拙劣技巧”的心理暗示,加之刑訊逼供含義模糊,造成了實踐中辯護方“非法供述證據排除動議”難以獲得法庭認可。
依據上述案例,來自偵控方的“情況說明”將說明重點置于明顯的體表損傷檢查,且不論大多數的刑訊行為不會造成明顯的外表損傷,如有辱人格尊嚴的行為,人體極限范圍內的不讓休息,即使刑訊行為造成了肢體損傷或神經系統(tǒng)損傷,在漫長的審前羈押中,人體自身修復機能也會使相關證據“滅失”,在看守所仍隸屬偵查機關的 “偵羈體制”下,相關“情況說明”的真實性、客觀性也值得懷疑。
(二)證明責任倒置的實際效果問題
新《刑事訴訟法》將證據合法性調查程序的證明責任倒置給控訴方,在被告人履行了“相關線索或者材料”提供義務后,由控訴方承擔不存在非法獲取被告人供述的證明,即證偽刑訊逼供行為。
1.證明責任的“實際承擔者”常常是被告人。實踐中,自“兩個規(guī)定”頒布以來,法院認定供訴方提交的被告人供述筆錄“無法排除刑訊逼供可能性”而裁定排除的,多基于嫌疑人明顯的身體外傷。從該角度而言,非法供述證據的排除不是因為控訴方承擔的證明責任未達到相關標準,而是嫌疑人自身的“傷痕”證據證明力太過強大,以至于法官、檢察官、偵查人員均不能做出“合理解釋”。
法條規(guī)定的“人民檢察院應當對證據收集的合法性加以證明”的倒置規(guī)定,在現(xiàn)實中演繹得頗有諷刺意味,實際上,嫌疑人以自身的“傷痕證據”承擔著證明非法取證行為存在的證明責任。
2.舉證責任倒置的形式性。在現(xiàn)行訴訟體制中,舉證責任倒置的“形式意義”大于“實質意義”,新《刑事訴訟法》第57條規(guī)定的條文表述及《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第7條的相關規(guī)定,賦予控訴方的舉證手段和證明要求都過于籠統(tǒng),相關做法如偵查人員出庭、全程錄音錄像等并不具有成熟、健全的運行環(huán)境,其本身在司法實踐中仍處于實驗階段,很難寄希望通過這些手段保障控訴方證明責任的實質意義。
3.“線索或材料”標準難以把握。新《刑事訴訟法》所確立的“線索或者材料”標準因取消了“非法取證人員、時間”等的列舉式規(guī)定而顯得更加原則化、寬泛化。⒅⒆在此基礎上《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試行)》第68條的規(guī)定將相關標準予以細化,明確了檢察院的受理程序,這一規(guī)定在操作性和人權保障方面具有進步意義,但是“人員、時間、地點、方式和內容等材料或者線索的”的提供僅僅作為一種啟動標準,對于是否進行實質性審查,則語焉不詳;同時,新《刑事訴訟法》中法庭的“合法性疑問”審查被取消,⒇即非法證據排除動議一旦成立將直接啟動非法證據排除程序,進而控訴方完全承擔相關證明責任。這一規(guī)定無疑是懸在控方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如果其無法證明所提供證據的合法性,嚴重時將喪失成功指控的機會。在我國現(xiàn)有公檢法三機關的獨特架構體制下,公、檢機關必然尋求方法抵制這一連鎖反應的發(fā)生,法庭將受到來自公、檢機關的強大壓力而在一定程度上屈從于案件偵破目的,立法規(guī)定的隨意性恰好給予了這一壓力得以影響訴訟的條件,使得舉證責任難以真正由控訴方承擔。“合法性調查程序”的舉證責任倒置對于發(fā)現(xiàn)刑訊逼供行為、排除非法供述證據所具有的“形式意義”大于“實質意義”,立法僅表達了對于非法供述證據的排除態(tài)度。以上對于現(xiàn)階段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中存在問題的分析,仍然暴露了確立該制度對于遏制刑訊逼供、貫徹正當程序理念的乏力表現(xiàn),更深層次的是反映了當前理論研究以及問題的解決思路,同社會以及制度實踐發(fā)生了偏離。
三、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共生效用
共生效用是自然界以及人類群體中廣泛存在的一種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的現(xiàn)象。這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缎淌略V訟法》是由證據制度、辯護制度等一系列基本制度構成的,每個基本制度又包含了若干具體的規(guī)則,不同的具體規(guī)則之間即構成了一種互相影響、互相促進的共生關系,一項規(guī)則的缺失常常引發(fā)一種連鎖反應,甚至造成整個體系的崩潰,而一種規(guī)則的單獨建立也難以從根本上改變一種現(xiàn)狀,這也是上文談及的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雖然進行了長達10余年的制度構建,卻始終原地徘徊,無法切實發(fā)揮排除相關證據、遏制刑訊逼供、凈化司法環(huán)境的作用。如,證人出庭制度的有效實行需要也依賴當庭質證制度的實施,而當庭質證制度則是同有效的辯護制度想關聯(lián)的。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效用發(fā)揮,同樣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若是忽略了共生效應的作用機制,那么無論非法供述證據規(guī)則具有如何完善的邏輯結構以及精確的概念表述,其最后都難逃停留紙上的命運。我們因循共生效用的作用機理,研究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產生和使用環(huán)境,以此分析探討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何以呈現(xiàn)以上現(xiàn)狀。
(一)被告人供述證據的產生環(huán)境
被告人供述證據產生于偵查階段的訊問過程中,1996年《刑事訴訟法》對訊問等強制性措施的使用,由偵查機關自行批準和決定,缺乏事前的司法審查機制,對已經進入訴訟程序的非法言詞證據在審查起訴階段、法庭審判階段缺乏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司法救濟,由此通過訊問過程的刑訊逼供或變相刑訊逼供獲取的犯罪嫌疑人供述得以在刑事訴訟程序中暢通無阻,于是“口供”的價值和證據地位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加強;加之“口供”獲取的便捷性,一同滋生了刑訊逼供現(xiàn)象的內在動力,而通過刑訊逼供獲取的口供,在偵查階段又轉化為各種形式的偵查線索,辦案機關依據該線索完成了證據的采集和固定,形成了指控犯罪的“排除合理懷疑”的證據鏈條,同時反對強迫自證其罪原則未實質確立的現(xiàn)狀,帶來了偵查權任意形塑供述證據的可能,如“偵查階段對前后取得的內容相互矛盾的被告人供述筆錄只移送有利于支持犯罪指控的一份作為證據,不同證人作出的指向不一致的證人證言被偵查機關有選擇的采納而后移送”,(21)由此也可理解非法供述證據為何排而不除、禁而不止。而在新《刑事訴訟法》中針對訊問環(huán)境的相關制度規(guī)定,并未得到實質糾正,如沉默權制度、辯護律師在場制度等仍未確立,單單依靠其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自身的邏輯搭建很難真正實現(xiàn)非法供述證據的有效排除。
(二)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法庭運行環(huán)境
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主要作用階段存在于法庭審判過程中,得益于這一階段的公開透明以及當事人的有效參與,使得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共生效應問題在這一階段得到了集中、全面的體現(xiàn),本文選取以下幾個角度對此展開分析,論述共生效應對于非法供述證據有效排除的實際意義。
1.供述證據合法性調查的證明標準問題
2012《刑事訴訟法》第57條立法將“供述合法性調查”的證明責任置于控訴方,但隨之相伴的證明標準問題,法律規(guī)定模糊,上述案例反應的司法實踐也證明了,獨特的司法體制造成法庭傾向于相信采納來自公安、檢察機關的證明文件,造成了實踐中,相關證明標準虛置,因此研究的重點應是如何明確一個相對規(guī)范、嚴格的控訴方證明標準,利于法官形成合理的內心確信,如英國法院在就非法供述證據排除判例中所反映出來的英國法官關于控訴方證明標準的一個相對具體的審查角度,包括“審查有無暴力或者暴力威脅,訊問延續(xù)時間長度,兩次訊問之間間隔的時間,被告人是否得到足夠休息,是否保證了嫌疑人與辯護律師接觸的權利,是否存在非法羈押等”。(22)由此對刑訊逼供行為本身的審查判定只是排除非法供述證據審查的一個部分,更多的標準是依賴剝奪嫌疑人程序權利的推斷,即只要偵查機關違反了關于嫌疑人程序權利的保障規(guī)定,如存在超期羈押問題、違反訊問時間規(guī)定、剝奪辯護律師會見權等即推定為非法供述證據而予以排除。
同時,新《刑事訴訟法》所規(guī)定的法院就被告人供述證據的排除的證明標準問題存在著自由裁量權難以監(jiān)控、無法得到有效救濟的問題,在我國因法官個人并不具有獨立的審判地位,合議庭、審委會、法院系統(tǒng)、司法行政機關使審判法官處于一種類似行政級別的架構之中,加之常常受到社會關系網的干擾,更造成了法官自由裁量權形同虛設,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兩個規(guī)定”頒布以來,非法證據個案排除鳳毛麟角,對此急需相關司法解釋予以規(guī)制、細化,并做好自由裁量權的法律規(guī)制與監(jiān)督。(23)可以說,正是“合法性調查”程序所建立的證明標準存在的諸多問題,造成了即使有著清晰明確的非法供述證據的認定,實踐中也難以予以切實排除。
2.被告人供述證據的質證環(huán)境。被告人供述證據最終將呈現(xiàn)于公開的法庭,接受控辯雙方的質證,這一環(huán)節(jié)是對非法供述證據的“最終審判”,也是被告人維護自身權益的關鍵階段。然而法庭審理中言詞證據筆錄的出示與宣讀的書面質證模式,使得被告人供述證據除卻了言詞證據的本性,成為了類似物證的“啞巴證據”。法官通過審閱、研讀被告人供述與同案其他證據之間的邏輯關系,而判定是否“事實清楚、證據充分”,這一法庭裁斷的邏輯進路,同前述偵查人員以犯罪嫌疑人口供為突破口,并以之為線索采集固定其他證據,生成形式合理的證據鏈條用以指控的偵查思路相一致,因此除非偵查人員過分疏忽在證據鏈條的構建中出現(xiàn)矛盾,否則庭審對于言詞證據的質證無非是案件偵破過程的重新推演。非法供述證據因此獲得了在質證中生存下去的可能,反過來質證環(huán)節(jié)的無效又助推了刑訊逼供現(xiàn)象的滋生。
2010年《辦理死刑案件證據規(guī)定》第34條“根據被告人的供述、指認提取到了隱蔽性很強的物證、書證,且與其他證明犯罪事實發(fā)生的證據互相印證,并排除串供、逼供、誘供等可能性的,可以認定有罪?!币勒蛰^權威的觀點,該規(guī)定標志著“口供補強規(guī)則在中國刑事證據法中的正式確立”。(24)明確了在排除串供、逼供、誘供可能性的基礎上,完成被告人供述與源自該供述的其他證據間的印證關系。這一規(guī)定忽略了被告人供述證據與衍生自該證據源的其他證據間的天然聯(lián)系,在我國現(xiàn)行案卷筆錄中心主義的法庭審理模式下,被告人供述的證據源性質或將造成“印證規(guī)則”為刑訊逼供行為披上合法的外衣。
(三)非法供述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其他共生規(guī)則
1.警察出庭難以保障。(25)新《刑事訴訟法》第57條,作為非法證據排除程序的邏輯延伸,警察出庭作證被立法確認,然而立法在此處的規(guī)定缺乏具體實施程序規(guī)則和剛性的程序違法懲罰機制,如果偵查人員拒絕出庭不配合法庭調查,立法并未規(guī)定懲戒處理方法,偵查人員必然可出庭可不出庭,造成這一規(guī)定在司法實踐中面臨“停留紙上”的命運。即使偵查人員出庭,法條雖規(guī)定了“偵查人員或者其他人員出庭說明情況”,但并未規(guī)定是怎樣一種說明程序,是否接受控辯雙方詢問?且偵查人員應以怎樣的身份出庭說明情況,是作為控方證人,還是獨立訴訟參與人或是“刑訊逼供”調查案的當事人?法條均未予以說明,是否仍會延續(xù)偵查機關出具“情況說明”的做法仍不到而知。對此我們認為“偵查人員及相關人員”的出庭問題,可以借鑒新《刑事訴訟法》第59條,“證人證言必須在法庭上經過公訴人、被害人和被告人、辯護人雙方質證并且查實以后,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法庭查明證人有意作偽證或者隱匿罪證的時候,應當依法處理?!钡囊?guī)定,將此時的偵查人員賦予證人的身份,真正落實“非法證據”的質證問題。
2.全程錄音錄像制度的實踐變異。在體制結構保持穩(wěn)定的基礎上,僅僅通過技術革新很難摒棄根植于制度層面的陳規(guī)陋習,為遏制刑訊逼供現(xiàn)象而引入的訊問全程錄音錄像制度即是如此,由其所帶來的改變必然只是表面的,難以觸及問題根本,導致這一制度在實踐中產生了諸多變異。全程錄音錄像的采集者和保管者的中立性問題是決定這一制度設計發(fā)揮作用的最關鍵環(huán)節(jié),而這一問題的實質仍是偵查權力的監(jiān)督與制約。在現(xiàn)階段,錄音錄像過程形成于看守所訊問期間,由偵查機關委托專人進行,難以保證中立性,不但可能出現(xiàn)有選擇的截段錄取,甚至可能出現(xiàn)任意的剪接和變造,因此單純的引入全程錄音錄像制度并不能保證有效地遏制刑訊逼供,甚至“對真正的刑訊逼供具有一定的掩飾作用”,(26)架構有效的全程錄音錄像制度,必須完善權力監(jiān)督制約機制,明確全程錄音錄像制度的制約本質,由中立的第三方機構負責錄音錄像的采集和保管,以此才能保證全程錄音錄像制度真正可以有利于遏制刑訊逼供、有利于非法供述證據的確認和排除。
3.完善辯護律師在場制度。在現(xiàn)行司法體制和訴訟結構中,看守所劃歸第三方中立機構、偵查人員出庭接受質證、司法審查機制、偵查公開、沉默權制度等均不具有明確的現(xiàn)實價值,而依據新《刑事訴訟法》第33條、第37條的規(guī)定,如若能夠保障偵查階段,尤其是訊問過程中的辯護律師在場,那么相信對于保護嫌疑人免遭刑訊逼供,以及在遭受刑訊逼供后可以及時采集、固定相關證據均是很有意義的。
以上規(guī)則,同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間構成了共生效用的作用關系,對被告人供述證據獲取方式的證明有賴上述規(guī)則的運行成果,而上述規(guī)則的合理運行又防止了非法供述證據的獲取,即使存在著非法供述也會在共生制度的作用機制下被程序剔除,由此又警示了后續(xù)的刑訊逼供行為,可以看到,相關規(guī)則所構建起來的共生體便會在一種既定的良性循環(huán)中自行演進。
四、結語
通過分析探討:刑訊逼供現(xiàn)象理論研究的視角同法庭認定刑訊逼供行為的視角間的偏差,以及立法賦予檢察機關舉證責任的實際效果,明確非法供述證據在新刑訴時代仍將存在的排除障礙,這一障礙背后反映了非法供述證據的普遍存在是根植于現(xiàn)行司法體制和訴訟結構的,可以說體制基礎即決定了其必然產生也決定了其難以有效排除,僅僅通過孤立技術創(chuàng)新很難觸及根本,但是為解決非法供述證據的排除問題、貫徹保障人權的程序理念,堅持通過技術革新影響并推動體制改革在當前也是不無益處的,應當在此基礎上注意共生效應在刑事訴訟制度中的作用機制,注重制度群的整體搭建,以優(yōu)化配合發(fā)揮相關規(guī)則的實踐效果。
第二篇:論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論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浙江工業(yè)大學 楊燮蛟虞凱沂
[摘要]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一項重要的證據規(guī)則,如何在我國構建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我國證據法領域的一個熱點問題。本文首先介紹了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概念和分類,明確了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歷史沿革。然后又從三方面論述了在我國建立完善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重要性,在文章的最后,提出了對我國如何構建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一點建議。[關鍵詞] 非法證據;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制度構建 2
一、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概念
(一)非法證據的概念
非法證據是證據理論中的特有概念,《牛津法律詞典》解釋稱“非法取得的證據是指通過非法手段獲得的證據”。我國《訴訟法大辭典》將非法證據釋義為“不符合法定來源和形式的或者違反訴訟程序取得的證據”。還有學者認為,非法證據是指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證據
1內容、證據形式、手機或提供證據的人員及程序、方法的證據材料。我國刑事證據法理論中隊非法證據的概念作了進一步的界定:“非法取得的證據是指在刑事訴訟中,司法警察、檢察官和法官違反國家憲法和刑事訴訟法關于收集證據應當遵守的原則和程序的規(guī)定所收2集的證據”。由此可以看出,對非法證據的界定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從廣義上講,非法證據泛指才有違法的方法收集的一切證據材料,即收集證據的內容、形式、收集或提供證據的人員及程序等都不合法。從狹義上講,非法證據是指司法工作人員違反法律規(guī)定的程序或方法而取得的證據,也就是說在取得證據的手段、方式上不合法的證據,有學者稱之為“非法取3得證據”。
(二)非法證據的分類
對于非法證據的類型,學術界有學者對其進行了詳細的分類:
1.收集或提供主體不合法的非法證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48條第2款規(guī)定:“生理上、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不能辨別是非,不能正確表達的人,不能做證人。”若由上述主體作證人提供證據,將不符合法律對于收集、提供證據主體的規(guī)定,是非法證據。
2.取證程序不合法的非法證據。這是一般意義上人們所理解的非法證據。如刑事訴訟法第43條中規(guī)定:“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證據。”若以上述方法收集證據,將因為不具備收集程序的合法性而成為非法證據。
3.內容不合法的非法證據。即不能證明案件真實情況的或與案件事實無聯(lián)系的事實材料,因其不具備證據的客觀性、相關性、對案件事實的查明毫無意義而為非法證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42條第1款也規(guī)定,證據是“證明案件事實情況的一切事實。”
4.表現(xiàn)形式不合法的非法證據。刑事訴訟法第42條第1款列出了證據的七種表現(xiàn)形式,即物證、書證,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辯解,鑒定結論,勘驗、檢查筆錄,視聽資料。
(三)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含義
非法證據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對非法取得的供述與非法搜查和扣押取得的證據依據
4一定規(guī)則予以排除的統(tǒng)稱。也就是說,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指除非法律另有規(guī)定,執(zhí)法機 12 李學寬:《論刑事訴訟中的非法證據》,《政法論壇》,1995年第2期。
何玉波:《試論非法取得證據的可采性》,《現(xiàn)代法學》,1999年第6期。3 李學登:《證據法之基本問題》,臺灣教育部出版,1982年版,第243頁。4 劉善春、畢玉謙、鄭旭:《訴訟證據規(guī)則研究》,中國法制出版社,第194頁。關不得采納非法證據,將其作為定案的證據。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主要涉及非法證據的證據能力,亦或說“可采性”問題,也就是說,司法機關能否將非法取得的證據材料予以采納,作為定案的根據。非法取得的證據材料,能否在法庭上提出,能否作為對被告人定罪的根據,5是刑事訴訟中最易發(fā)生價值沖突的問題。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最早起源于美國,自從20世紀問世以來,它在世界各國得以建立,并受到本國高度重視。在美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僅指審判時不得采納違反聯(lián)邦憲法第四修正案禁止非法搜查和扣押之保護性規(guī)定獲得的證據。廣義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還包括依據憲法修正案其他條款的規(guī)定排除有關證據的規(guī)則,通常包括自我歸罪排除規(guī)則、憲法第六修正案排除規(guī)則、正當程序排除規(guī)則。從世界各國的規(guī)定來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主要有三種類型:一是非法實物證據排除規(guī)則;二是非法自白證據排除規(guī)則;三是“毒樹之果”排除規(guī)則。
在我國的證據法理論中,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含義比美國的含義要廣,與英國的也不同,它是一種特定的證據規(guī)則,不能泛指各種排除規(guī)則。我國大多數學者在論述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時,都認為該規(guī)則包括對非法取得的實物證據的排除和非法取得言詞證據的排除。非法取得實物證據的情形并不限于非法搜查和扣押,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的情形也不局限于非法取得的供述,還包括秘密偵查、誘惑偵查、電子監(jiān)聽等非法獲取的言辭證據、非法獲取的實物證據。但非法搜查和扣押與非法供述是非法取證的兩種主要情形。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自產生以來人們對其一直褒貶不一。有人認為過分強調人權就會放縱犯罪;有人認為在實行排除規(guī)則過程中某些犯罪可能逃避處罰,但這是一個社會尊重人權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非法證據是否具有證據能力以及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否應當確立的問題,實際上就是在刑事訴訟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這兩個相互沖突的價值目標之間如何進行選擇、協(xié)調的問題。由于法文化傳統(tǒng)、政治因素等方面的不同以及特定時期控制犯罪與保障人權的需要,不同國家之間以及同一國家的不同時期在有關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這一問題的訴訟理論和具體對策方面往往存在著許多差異。隨著時代發(fā)展,在經濟全球化、法制現(xiàn)代化、保護人權、程序公正成為司法現(xiàn)代化主題的背景下,兩大法系之間對于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規(guī)定出現(xiàn)相互吸收、借鑒的趨勢,各國該規(guī)則不斷趨向成熟完善,顯示出運行的良好態(tài)勢。筆者認為,作為現(xiàn)代刑事證據制度重要規(guī)則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己被當今世界大多數國家所吸收。而一國或不同國家之間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變遷,其在司法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地位與作用日益重要,折射出其背后蘊含的價值理念的變化。
二、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歷史沿革
(一)“威克斯規(guī)則”的形成 1791年美國通過了《權利法案》,它只有十個修正案組成。作為一個保障個人基本人權的憲法性文件,《權利法案》在很長時間僅僅是一個宣言,人們的這些權利受到侵害后無法得到救濟的,憲法第四修正案也不例外。第四修正案旨在保護人們的隱私權,它規(guī)定“人民保護其人身、住房、文件和財物不受非法搜查和扣押的權力不容侵;除非有合理的理由認為有罪,以宣誓或者鄭重聲明的形式保證,并詳細開列應予搜查的地點,應予扣押的人或物,否則不得簽發(fā)搜查證”。但是1914年的 weeksv.U.s一案改變了這一狀況。
在1914年之前,美國一直受普通法的影響,認為除自白外,證據取得方法的不適當性
6與其可采性無關,“法庭不愿意僅僅由于警察不自覺所犯的錯誤而使罪犯逍遙法外”。另外,對采取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的行為可以通過其它途經對受侵害者以救濟,如追究刑事責任,承擔民事賠償責任。
劉善春、畢玉謙、鄭旭:《訴訟證據規(guī)則研究》,中國法制出版社,第195頁。
大法官本杰明·卡佐多的解釋。轉引自[美〕喬恩·R·華爾茲:《刑事證據大全》(第二版),何家弘等譯,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246頁。1914年 WeekSv.U.S案首次承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該案中,申訴人weeks是一個速遞公司的雇員。他被指控用郵寄的方式寄送彩票,違反美國刑法第217條。警察在沒有搜查證的情況下到被告人工作地點將其逮捕,后又在沒有搜查證的情況下,到Weeks的住所進行搜查。Weeks沒有同意開門,但警方根據鄰居的指點發(fā)現(xiàn)WeekS家鑰匙,并以此打開了被告人的家門。聯(lián)邦警察進入WeekS家的房間,發(fā)現(xiàn)一些信件和裝有彩票的信封,將其扣押。在聯(lián)邦法院對被告人的審判中,控訴方提交這些被扣押的信件作為證據使用。在該案中,聯(lián)邦最
7高法院裁決認為“非法搜查和扣押所獲得的證據不得在聯(lián)邦法庭上使用”。大法官 Mr.JustiCeDay代表最高法院寫的意見中認為警察無證搜查和扣押被告人的信件和財物的行為,違反了美國憲法第四修正案,該證據是在違背憲法第四修正案的情形下獲得的,不應當在審判中被采納。最高法院的意見還指出“如果信件、私人文件可以這樣扣押、保留和用作對被指控犯罪的公民不利的證據的話,憲法第四修正案所提供的保護,即聲明免受此類非
8法搜查和扣押的權力,終將變得毫無意義”??梢?,設立該規(guī)則的最初目的是禁止和糾正警察的違法搜查、扣押的偵查行為,并使之成為美國憲法第四修正案“合理隱私權”(Legitimate Expectation of Privaey)的實施保障。
正是由于WeekS一案,之后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要求美國聯(lián)邦各級法院在審理中排除非法取得的證據。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正式確立。由于Weeks案的重大影響,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又稱為“威克斯規(guī)則”。不僅如此,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還在其后的判例法中該規(guī)則的適用范圍進一步擴大。
(二)非法自白排除規(guī)則的形成
雖然在1966年之前己經有了關于非法自白排除規(guī)則的判例,但是直到1966年的 Mirandav.Arizona一案,之后刁‘最終確立了非法自白排除規(guī)則。1963年3月3日凌晨,在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一名電影院女服務員下班回家,在路上遇到一名陌生男子把其拖入汽車,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后將女孩強奸。事后,女孩描述強奸她的人的體貌是一個戴眼鏡的墨西哥裔男子,二十多歲,駕駛一輛50年代早期的車子,可能是福特或者克拉斯勒,但女孩表述經常不清,自相矛盾。警方調查發(fā)現(xiàn)米蘭達和女孩描述的強奸犯極為相似。米蘭達有長期的精神不穩(wěn)定和犯罪史。在警察局,警察安排女孩辨認,但女孩不能肯定就是米蘭達,只是說米蘭達和那晚強奸她的人很像。偵探庫利和楊將其帶到審訊室,告訴他已被認出,并問他是否愿意供認。兩個小時后米蘭達在書面供述上簽字。州檢察官以米蘭達的供述為依據,向法院提起公訴。法院為米蘭達指定了一名叫穆爾的辯護律師。穆爾在審判中以警方未告知米蘭達獲得幫助的權利為切入點,向法庭主張米蘭達做的供述不具有可采性。但法官駁回了其主張,判決米蘭達犯綁架罪和強奸罪,判處20一30的監(jiān)禁。亞利桑那州最高法院也維持了原判。案件最終上訴到聯(lián)邦最高法院。聯(lián)邦最高法院裁決,撤銷亞利桑那州的裁決,認定審前詢問階段被告人也享有獲得律師幫助的憲法權利,警察應當告知被告人享有上述潛力以厄爾·沃倫首席大法官為代表的多數派認為,“米蘭達未被告知其享有的律師幫助權,反對強迫自證其罪的特免權也就沒有得到其它形式的有效保護。沒有上述權利告知,其供述不可9采納。
米蘭達一案不僅推翻了亞利桑那州最高法院的裁決,否認違反憲法第六修正案所保護的“獲得律師幫助權”所收集的證據違法,還在裁決意見書中確立了保障犯罪嫌疑人供述處于 7 Week v.United States,232 U.S.383(1914),轉引自劉曉丹主編:《美國證據規(guī)則》,中國檢查出版社2003年版,第166頁。8 Week v.United States,232 U.S.383(1914),轉引自劉曉丹主編:《美國證據規(guī)則》,中國檢查出版社2003年版,第167頁。Week v.United States,232 U.S.383(1914),轉引自劉曉丹主編:《美國證據規(guī)則》,中國檢查出版社2003年版,第184頁?!叭我狻保苊鈸p害他的反對強迫自證其罪的特權的措施。這些措施包括四個方面:1.如果對一個被拘押的人審訊,在審一訊開始一前,首先應當明確告知其有權保持沉默;2.在告知沉默權的同時,應當向被訊問的人說其所講的任何話可以并且的可能會在法庭上用作對其不利的證據;3.訊問時的律師在場權對保障憲法第五修正案規(guī)定的特免權是必不可少的;4.如果被訊問人在審訊開始前表示希望獲得律師的幫助,政府不得以被訊問人沒有聘請律師或者請不起律師而忽視或者拒絕其請求。
根據該案中的這些措施,警察在審訊時必須作出如下宣告:“l(fā).你有權保持沉默;2.如果你選擇回答,那么你所說的一切都可能會被用作對你不利的證據;3.你有權在審一訊時有律師在楊;4.如果你沒有錢請律師,法庭有義務為你指定律師。”未宣告取得的證據不被采納。由于宣告的內容源自米蘭達案,一該排除規(guī)則又稱米蘭達規(guī)則。
米蘭達規(guī)則從憲法第五修正案“反對強迫自證其罪”和第六修正案“獲得律師幫助權”出發(fā),規(guī)定了獲得被告人供述的程序,違反這些程序的自白就屬非法,不具有證據能力。和之前由法庭裁量自白是否屬于“非任意”相比,1966年的米蘭達案最終確立了“取得程序違法”這樣一個非法自白排除標準。因此在非法證據排除的歷史上,米蘭達規(guī)則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因為正是米蘭達規(guī)則宣告了美國非法自白排除法則的正式確立。
(三)毒樹之果理論的形成
毒樹之果”理論最終確立則是1963年 wongsunv.u.s一案。1959年6月4日凌晨2點左右,舊金山聯(lián)邦毒品管理局的偵探對霍姆·威監(jiān)視六個星期后,將其逮捕并發(fā)現(xiàn)其持有毒品?;裟贰ね姓J前天晚上在一個叫托伊的手中買到一盎司的海洛因。托伊是一家洗衣店老板。早上6點左右,六七名聯(lián)邦毒品管理局的偵探來到位于利文沃斯大街1733號托伊的洗衣店。阿爾頓·王上前敲門,托打開店門,王說自己要洗衣服,托告訴其8點才營業(yè),要其到時再來。王亮出證件,說明自己聯(lián)邦毒品管理局偵探的身份,托伊立即關門并往臥室跑。王和其他偵探將店門撞開,追至臥室將托伊逮捕,但在托伊住所沒有搜查到任何毒品。托伊告訴偵探他知道住在第十一大街的約翰販賣毒品。聯(lián)邦毒品管理局的偵探們趕往約翰的住所,與偵探交談后,約翰交出不到一盎司的海洛因。偵探將約翰和托伊帶到聯(lián)邦毒品管理局辦公室。在辦公室中約翰交待他四天前曾從托伊和華人手中購得海洛因,偵探詢問托伊,托伊交代說是王森。偵探在托伊的帶領下找到王森住所將其逮捕,同時偵探也沒有發(fā)現(xiàn)王森家中藏有毒品。聯(lián)邦司法官先后提審三人,在收到保證今后將其釋放。在此后的幾天里,聯(lián)邦毒品管理局偵探又分別審訊了這三人,審訊時分別告知他們有權隱瞞那些對其不利的信息,有權向律師咨詢,但是沒有律師在場。加利福尼亞州北部管區(qū)聯(lián)邦地區(qū)法院在沒有陪審團的情況下審理了此案。公訴方的主要證人是約翰,但他否認了自己前面的供述,并援引反對自證其罪的特免權免除了作證的義務。公訴方提出1.托伊被捕時在臥室所做的口頭陳述;2.約翰交出的海洛因;3.審前托伊未簽名的供述一記錄;4.王森的類似供述一記錄。被告方反對使用這些非法逮捕和搜查的“果實”最終法庭認定托伊和王森有罪。被告人一直上訴到聯(lián)邦最高法院。聯(lián)邦最高法院法官裁定撤銷對托伊的有罪判決,認定托伊在臥室作的口頭陳述不可采納;王森在被釋放后,自愿在聯(lián)邦毒品管理局作的陳述與非法逮捕毫無關系,因而是可以采納的。
聯(lián)邦最高法院在卡斯蒂加案中認為,只有禁止使用或“派生使用”強迫所取得的證一言,刁一能使得反對自我歸罪特權所提供的豁免權得以實現(xiàn)。這就確立了第五條修正案排除規(guī)則的“毒樹之果”原則。事實上,卡斯蒂加案中所描述的禁止使用衍生證據的范圍比第四條修正案所確立的原則更為嚴格。因為其“禁止衍生使用”是指禁止使用以強迫方式獲得的證言作為一種調查導向,并且禁止只注重證人方式而獲得的證言使用。
三、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價值分析
(一)有利于維護憲法的尊嚴
現(xiàn)代各國的憲法,均賦予了公民廣泛的人身權利和民主權利,而非法取證行為,無論是刑訊逼供還是非法搜查、扣押,都極易侵犯公民的權利,使其遭受精神、肉體的痛苦。非法取證從具體看,是違反訴訟程序的行為,但從本質看,它更是一個違憲的行為。對該類行為如不予以制止,對行為產生的后果如不從法律上予以否認,則憲法的尊嚴將蕩然無存,憲法規(guī)定的民主權利,將只能是一種空頭的承諾。這顯然與我國現(xiàn)行“依法治國”的理念是不相容的。從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說,憲法是從正面規(guī)定了人民可以享受的各種權利,而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則是從反面規(guī)定了非法取證行為的法律后果,它起到了補充和執(zhí)行憲法的作用。如果沒有該規(guī)則,憲法規(guī)定的許多權利將無法真正落實。在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在1914年WeeSk案的判決中就以憲法為本,明確指出:“如信件及私人文件可因此(違法)扣押,及用以充作被告不利之證據,憲法第四條修正案宣告人民免于此類搜索之規(guī)定,將毫無價值可10言?!鄙鲜雠欣龑⒎欠ㄗC據排除規(guī)則的構建與維護憲法的基本權利直接聯(lián)系了起來。雖然排除非法證據極可能導致個別罪犯逃脫懲罰,但這只是個案的不公,與該規(guī)則保證憲法實施。
(二)有利于維護人的尊嚴
二00四年三月十四日,十屆人大二次會議通過了憲法修正案,以根本法的形式宣告了“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這是我國憲政史上的一件大事,必將深刻地影響著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所謂人權,簡單地說,就是人基于其作為人的屬性而應享有的權利或者待遇?,F(xiàn)代法律的文明,己集中地體現(xiàn)為對人的基本權利的認可與保護,尊重人權也已經成為一項重要的國際法原則。因此人權保障功能的有無及強弱是評價現(xiàn)代法律文明程度的一個基本指標。而考察《國際人權憲章》以及各國法律,在訴訟人權保障方面,主要體現(xiàn)的是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的訴訟權利保障。這不僅因為作為個人,他們面對著國家的偵查、檢察、審判機關,雙方力量懸殊,容易發(fā)生侵犯他們合法訴訟權利的現(xiàn)象,更是由于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訴訟權利,實際并不僅僅是對每個具體個人的權利的保護,而是對不特定的社會大眾的保護,它能使社會中的每個人都能免遭刑事司法的態(tài)意追究,保障訴訟的進程不偏離法律和正義的軌道。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將通過侵犯公民基本人權而獲取的證據排除出刑事訴訟的范圍,向社會昭示了“懲罰犯罪不能通過侵犯人權的方式進行,人權只能因為保護人權本身受11到限制”的理念,體現(xiàn)了對侵犯人權行為的限制,對保障個人權利的張揚。
(三)有利于維護司法尊嚴
司法機關,特別是審判機關,應該是社會公平、正義的表率,司法是社會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司法機關應該通過正確履行自己的職責,通過正當的程序來懲治犯罪,實現(xiàn)社會正義,維護憲法和法律的正確實施。人們渴望公平,社會呼喚正義,但公平、正義的取得必須通過法定的程序,以公眾能理解、能接受的方式實現(xiàn)。國家追訴犯罪,目的是通過刑罰權的實現(xiàn),使被犯罪行為破壞的社會秩序得以矯正。如果負責實施法律的偵查人員在執(zhí)法時違反法律,通過侵犯公民合法權利的方式進行取證,而法院在審判時又通過采信非法證據的途徑對上述行為的后果予以認可,那么這不但顯示了法院對非法取證行為的慫恿,是司法無能的體現(xiàn),更易使公眾喪失對司法制度的信心,并使判決的正當性失去基礎。司法機關如在追求正義的過程中不斷破壞正義的理念,其做法將直接導致自身尊嚴的損毀,完全背離本身追求的初衷。正是認識到此點,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在Weeks案的審理時即明確地指出:“此種由執(zhí)法人員使用非法方式扣押證據之趨勢,不應自法院之判決中獲得承認,法院必須始終支持憲法,任何處境之人民均有權要求其維護此項基本權利。法院及其人員將犯罪者繩之以法之努力,不得借重犧牲第四條修正案原則之方式。茍如是行之,即等于司法機關縱非公開違抗,10法治斌:《論違法搜索扣押證據之排除》,載陳樸生主編《刑事訴訟法論文選輯》,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8年版,第257頁。11鎖正杰著:《刑事程序的法哲學原理》,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186頁.亦系肯定明顯之疏忽所為之憲法禁止行為。”加拿大的“矯正委員會”也公開提出,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增進民眾對司法運作的信心,避免司法程序受到污染,違法取得的證據不應被法院采用,法院應維持“公正廉潔”、“雙手純潔”的形象。非法證據排除所體現(xiàn)的對司法尊嚴的維護價值,成為多年來該規(guī)則存立的基礎性原因之一。
四、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構建
(一)對非法言詞證據,應當兼采自動排除和裁量排除方式
就非法言詞證據而言,我國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 犯罪嫌疑人必須如實回答偵查人員有關案件事實的提問??梢姡覈淘V法不僅在實質上否定犯罪嫌疑人的沉默權,同時要求犯罪嫌疑人的律師協(xié)助權也必須受到一定的限制。這就表明,我國對非法言詞證據的排除不能照搬美國的自動排除方式。筆者認為,從目前我國所處的法治環(huán)境來看,在具體實踐過程中,可以將非法言詞證據分兩種情況。第一種情形是,如果非法言詞證據在后來的辦案過程中被證明是真實的證據,那么,此證據就具有可采性,由法官來自由裁量是否采用。但如果只有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口供而沒有其它證據佐證,則不能作為定案證據。第二種情形是,如果
有證據證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其他人在庭審中提出其先前的供述或陳述是不真實的,是非出于其自愿意志的,而這種不真實的證據是由于警察的非法取證而產生的,即是警察用刑訊逼供、非法拘禁或者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的方法取得的;或在庭審中的言詞證據不能證明其真?zhèn)涡?,且控方不能證明其合法性,則此兩類證據不具可采性,應堅決被排除。關于舉證責任,考慮到控辯雙方的舉證能力,對于控訴方提出的指控犯罪的證據,或者是在庭審中辯護方或其他人對證據的合法性提出異議,應由控訴方承擔證明證據為合法來源的責任。
(二)對非法實物證據,應當實行裁量排除
就我國刑事訴訟法中非法實物證據的排除規(guī)則而言,實物證據包括物證、書證、勘驗、檢查筆錄及屬于實物證據的視聽資料,一般通過搜查、扣押或錄像等方式收集,能否作為定案根據要具體案件、具體證據、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通過對國外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考察,我們了解到美國對非法收集的實物證據的排除一般是不限制違法行為的性質和程度的,只要有違法搜查、扣押行為,由此而得的證據就予以排除,除非有法定的例外情形。但根據我國的法制狀況,筆者認為還是采取由法官自由裁量的“裁量排除”原則較好,規(guī)定由法庭根據取證行為的違法程序和案件的具體情況決定。有學者認為,非法實物證據與言詞證據相比,具有較強的客觀性,應以采信為妥。其實不然,雖然通過非法手段獲取的實物證據與通過合法手段獲取的實物證據在外形和實質上不會有較大的差別,但它畢竟涉及到法律尊嚴、訴訟價值取向等問題。若一律采納,則會鼓勵偵查機關使用非法手段取得實物證據,從而使法律的相關規(guī)定得不到切實的貫徹執(zhí)行;若一概予以排除,則過于保護被告人而忽視被害人的權利,也勢必影響刑事訴訟安全目的的實現(xiàn),亦不利于懲罰犯罪。因此,筆者認為,將非法實物證據的排除交由法官進行自由裁量,是較為合理的。這也是實現(xiàn)保障人權與打擊犯罪相平衡的客觀需要。法官在進行自由裁量時需要嚴格把握好排除的標準,如“重大違法”:違法收集實物證據的行為達到犯罪的行為;手段惡劣、后果嚴重的違法行為, 等等。
(三)對“毒樹之果”,應以排除為一般原則,同時以例外方式對特殊情形進行限制性肯定
毒樹之果能不能吃,關鍵在于摘果的行為,也即收集后一證據的行為是否合法。只要該行為合法,并且符合上述排除規(guī)則的規(guī)定,則衍生證據可以采用。作為衍生證據,“毒樹之果”的線索雖然是非法的,但并不影響衍生證據的真實性、關聯(lián)性和合法性,如果絕對予以 1
212法治斌:《論違法搜索扣押證據之排除》,載陳樸生主編《刑事訴訟法論文選輯》,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84年版,第263一264頁。排除,很可能會導致訴訟中必須予以排除的證據范圍過大,導致定罪量刑時可以利用的證據的數量大大減少,最終影響對犯罪的追訴力度以及刑事訴訟的順利進行,不符合我國司法實際狀況。從兼顧打擊犯罪和保障人權的角度來看,我國刑事訴訟法在對待“毒樹之果”的問題上,應以排除為一般性原則,同時以例外方式對特殊情形的“毒樹之果”進行限制性肯定,以此來兼顧控制犯罪。具體有以下幾種情形。1.對于直接侵犯公民基本權利的非法取證行為,如果一概肯定由此而取得的“毒樹之果”的證據能力,則將侵犯公民的基本權利。對于這類“毒樹之果”,應當否對它的證據能力;2.如果以非法方法取得的證據對于打擊重要犯罪具有重要作用,并且排除這些證據可能引起負效應,如非法的被告人口供及以此為線索而取得的其他證據與危害國家安全或重大社會利益有關,雖然其在收集程序、方法上違法,但只要該證據客觀真實且具有關聯(lián)性,本著利益權衡原則,并且考慮我國司法實際,應當承認這些證據材料的證據能力;3.非法取證行為雖在形式上違法,但并未實際上侵犯被告人合法權益或侵犯其合法權益情節(jié)較輕微的,可對該非法取證行為予以改正或譴責,但采納由此獲得的證據;4.對于由“毒樹之果”所得的有利于犯罪嫌疑人的證據,也應承認其證據能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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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淺談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摘要.....................................................................1
一、引言................................................................1
二、英美法系與大陸法系國家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之比較........................1
(一)英美法系代表國家美國的法律規(guī)定................................1
1、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排除規(guī)則.....................................1
2、違法取得的實物證據排除規(guī)則.....................................2
3、“毒樹之果”的排除..............................................2
(二)大陸法系代表國家德國的法律規(guī)定.................................2
1、非法言詞證據的排除.............................................2
2、非法實物證據的排除.............................................2
3、對“毒樹之果”的排除規(guī)則.......................................2
(三)兩大法系國家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異同點評析.........................3
三、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立法現(xiàn)狀......................................3
四、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司法實踐......................................4
(一)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具體運用.....................................4
1、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適用的目的.....................................4
2、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效力.........................................4
3、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舉證責任.....................................4
(二)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實踐中出現(xiàn)的若干問題.........................5
1、公檢法機關運用時出現(xiàn)的問題.....................................5
2、引發(fā)的社會問題.................................................5
五、完善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思考......................................5
(一)完善非法證據排除的審查程序.....................................5
(二)完善司法體制,踐行審判獨立.....................................6
(三)完善法官職業(yè)準入制度,提高法官辦案水平.........................6
(四)提高律師訴訟地位,防止冤假錯案.................................7
六、結束語..............................................................7 參考文獻:...............................................................8
淺談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摘要: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一直是我國理論界與實務界頗有爭議的話題之一,不同的國家基于不同的社會治安狀況和法治理念,對之采取不同的價值選擇。英美法系國家與大陸法系國家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排除內容、排除程序、排除方法等都有明顯的不同之處。英美法系與大陸法系對于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存在的不同規(guī)定,也在影響著我國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該如何確立。本文從兩大法系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比較、我國非法證據排除的立法現(xiàn)狀、司法實踐以及完善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思考四個方面進行討論,以期我國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能更好的為我國司法實踐服務,維護司法公正,協(xié)調好實體公正與程序公正的關系。
關鍵字: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立法現(xiàn)狀
司法實踐
程序公正
實體公正
一、引言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現(xiàn)代法治國際普遍采納的一項證據規(guī)則,“非法證據是指在刑事訴訟過程中,法律規(guī)定享有調查權的主體違反法律規(guī)定的權限或程序,以不正當的方法取得證據材料。”這是狹義的非法證據,即“非法取得的證據”。廣義上的非法證據,具體而言,表現(xiàn)在證據內容、證據形式、收集和提供證據的主體、取證程序這四個方面存在違法之處?!胺欠ㄗC據排除規(guī)則是指違反法定程序、以非法方法獲得的證據不具有證據能力,不能為法庭所采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維護程序公正的一張必不可少的“盾牌”,旨在保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不受非法侵犯,從而保障人權的一項證據排除規(guī)則。對于這一“盾牌”的具體內容和使用方法兩大法系國家各有不同。然而,眾所周知,事物皆有兩面性,這一規(guī)則在保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權益的同時,可能造成司法效率低下、被害人權益的不到應有保護的問題。如何在維護程序公正的同時做到兼顧各方利益的實體公正,還需進一步探索、研究。
二、英美法系與大陸法系國家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之比較
(一)英美法系代表國家美國的法律規(guī)定
美國是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發(fā)源地,其產生與發(fā)展對世界范圍內的這一規(guī)則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美國崇尚個人權利至上、限制國家權力,這一觀念是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美國產生的思想基礎。自20世紀初期開始,美國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通過大量司法判例逐步得到完善并豐富起來,政治、經濟狀況等各種因素的發(fā)展也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產生了影響,使之不斷加以調整。這一規(guī)則在地域上經歷了由聯(lián)邦到各州的發(fā)展過程,排除范圍上則由非法搜查、扣押的實物證據到非法言詞證據乃至非法證據的衍生證據(即“毒樹之果”),而適用原則上經歷了由一律強制排除到原則性排除加例外的發(fā)展過程。
1、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排除規(guī)則
在美國,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主要指違反美國聯(lián)邦憲法第五修正案的規(guī)定“任何人在任何刑事案件中不被強迫自證其罪”而取得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有罪供述,包括使用身體、精神強迫和引誘取得的所取得的供述。身體、精神強迫主要包括不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吃喝、利用其對家屬的關心等手段。用此種方法取得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都應該被排除。20世紀40年代以后,對非法言詞證據的排除由排除“非任意性自白”向排除“程序性違法”供述轉變。美國聯(lián)邦憲法規(guī)定任何人“不被強迫自證其罪”,是為了排除虛假的、違心的供述、自白,防止冤假錯案以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權。到了40年代以后,對于“自白”的定義不僅僅是是否有“任 意性”了,還包括是否有“程序性違法現(xiàn)象”,這一標準表明所有通過侵害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合法權益得到的證據均應當被排除。由此,1966年聯(lián)邦最高法院通過米蘭達訴亞利桑那州案確立的“米蘭達規(guī)則”,該規(guī)則要求警察在訊問犯罪嫌疑人時告知其有沉默權、律師幫助權、訊問時律師在場權以保障犯罪嫌疑人合法權益。如果警察沒有遵守米蘭達規(guī)則得到的任何陳述將從證據中予以排除。
2、違法取得的實物證據排除規(guī)則
美國違法取得的實物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確立過程可謂一波三折。此項規(guī)則在經歷了確立—廢除—確立—廢除等一系列判例之后,在著名的邁普訴俄亥俄州案中,最高法院確認了憲法第四修正案要求各州法院排除非法搜查或扣押所獲取的書籍、報紙等證據。時至今日,這一規(guī)則所排除的實物證據范圍也已經擴大到監(jiān)聽或使用秘密攝像機取得的音像資料,但同時又對特定的情形例如涉及國家安全的監(jiān)聽或竊聽賦予了合法性。
3、“毒樹之果”的排除
“毒樹之果”即非法證據的衍生證據,指以非法獲取的證據為線索取得的證據。聯(lián)邦最高法院在1920年朗博訴美國案中的“禁止以某種方式取得證據的實質,并非僅指該證據不得為本院所采用,而是在根本上就不得加以利用”的理論,確立了對“毒樹之果”原則上予以排除,在法庭審判審判時不得采用的原則,但對以非法搜查、扣押、逮捕獲得的口供為依據獲得的實物證據這一類“毒果”的態(tài)度稍顯謹慎,是否“食用”要根據案情判斷“毒性”大小決定。
(二)大陸法系代表國家德國的法律規(guī)定
德國是大陸法系的代表國家,其刑事訴訟的主要目的是懲罰犯罪,注重實體公正,而對于程序公正以保障人權則為次要目標。德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確立是根據原西德最高法院依照基本法第一條“人之尊嚴不可侵犯”、第二條“人人均有謀求自由發(fā)展及其人格之權利”的規(guī)定。
1、非法言詞證據的排除
德國刑事訴訟法明確規(guī)定,對于被告人決定和表達自己意志的自由,不能用非法折磨、疲勞戰(zhàn)術、妨害身體、服用藥品、拷問、欺詐或催眠等方法,予以侵犯。不需用威脅的方法,并嚴禁許諾給予法律上沒有規(guī)定的利益。對于損害被告人的記憶力和理解力的方法,也禁止使用。違反這些規(guī)定所得到的陳述,即使被告人同意,也不得作為判決依據。
基于此,德國以法律條文的形式確立了非法獲取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予以絕對排除的規(guī)則。此外,對于訊問前沒有告知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保持沉默的權利或享有聘請律師或與律師協(xié)商權利的情形,德國最高法院認為由此取得的言詞證據也應當排除。而對于違法其他法定程序取得的言詞證據,則主張由法官根據個案的具體情形自由裁量。
2、非法實物證據的排除
德國對于非法取得的實物證據,采取利益權衡原則,由法官根據具體情況自由裁量,不能因為在取證過程中產生錯誤就自動排除該證據。而對于涉及侵犯人格尊嚴和自由所得的證據應排除,但是如果該證據用于指控重大犯罪時,則應該承認該證據的證明能力。
3、對“毒樹之果”的排除規(guī)則
德國立法上至今沒有對“毒樹之果”的效力作出規(guī)定,但對于特定違法手段如非法監(jiān)聽獲得的證據及其衍生證據,只能用于指控被告人反對和平、危害外部安全等涉及國家安全的重大犯罪。在理論界和實務界,普遍存在一種稱之為“波及效”的理論,認為由非法證據衍生出的證據只要有證明力,就可以作為定罪量刑的根據。
(三)兩大法系國家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異同點評析
英美法系主要是判例法國家,其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也是在這些判例的基礎上形成的,大陸法系國家關于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起步較晚,仍然存在重實體、輕程序的現(xiàn)象,法官的自由裁量在這一規(guī)則中發(fā)揮很大作用。但隨著國際上普遍對保障人權的關注,大陸法系國家的訴訟價值也逐漸向程序正當傾斜,并逐步完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偠灾瑑纱蠓ㄏ祵τ谶@一規(guī)則存在相同與相異之處。
兩大法系均對非法言詞證據持絕對排除態(tài)度。英美法系國家稱之為“非任意自白排除規(guī)則”,大陸法系國家為了追求實體公正,并未設置證據規(guī)則,雖立法上也排除了非法言詞證據,但是排除范圍比英美法系國家狹窄。
對于非法實物證據,除美國、俄羅斯、意大利外,大多數國家并不自動排除。例如英國,德國,日本,雖然所述法系不同,但對于非法實物證據,均使用以裁量派出為主的混合模式,賦予法官自由裁量權。但這些國家在利益權衡的標準方面存在不同。德國重在衡量取證手段是否侵犯人的尊嚴與自由,而日本重在衡量取證手段是否“重大違法”。
三、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立法現(xiàn)狀
對于非法取證的行為,尤其是對刑訊逼供的反對,可以追溯至我國古代立法中。但真正禁止刑訊逼供,應當始于清末沈家本的法律改革。由于歷史原因,改革未能成功。孫中山、毛澤東都在一定程度上否定刑訊逼供,但是都未將其入法。
我國立法對這一規(guī)則的最早反映是1979年《刑事訴訟法》,第三十二條規(guī)定:“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雖然有所反映,但這項條文未明確規(guī)定法律后果,其司法實踐效果可想而知。1996年3月17日,《刑事訴訟法》修改,但對于刑訊逼供的規(guī)定仍然沿用1979年《刑事訴訟法》條文,沒有絲毫改動,以至于造成了趙作海沒有殺人卻被判死刑并入獄服刑長達8年之久的重大冤假錯案。1994年3月21日最高人民法院頒布的《關于審理刑事案件程序的具體規(guī)定》第四十五條規(guī)定:“嚴禁以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凡經查證確實屬于采用刑訊逼供或者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方法取得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被告人供述,不能作為證據使用?!边@是我國第一次對非法收集證據的后果加以規(guī)定。1998年6月29日最高人民法院頒布的《刑事訴訟法解釋》第六十一條再次確認凡經查證確實屬于采用刑訊逼供或者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方法取得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被告人供述,不能作為證據使用的規(guī)定。1999年1月18日最高人民檢察院頒布的《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第二百六十五條第一款規(guī)定:“嚴禁以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以刑訊逼供或者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供述、被害人陳述、證人證言,不能作為指控犯罪的根據。”1998年5月14日公安部頒布的《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guī)定》第五十一條規(guī)定:“公安機關必須依照法定程序,收集能夠證實犯罪嫌疑人有罪或無罪、犯罪情節(jié)輕重的各種證據。嚴禁以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或者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p>
這些規(guī)定在一定程度上確立了非法言詞證據排除規(guī)則,但都是一些原則性規(guī)定,未對具體程序及后果作出詳細規(guī)定,因此也難以在司法實踐中發(fā)揮其應有的功能。
2013年1月1日開始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五十四條規(guī)定:“采用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采用暴力、威脅等非法方法收集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應當予以排除。收集物證、書證不符合法定程序,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應當予以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對該證據應當予以排除。在偵查、審查起訴、審判時發(fā)現(xiàn)有應當排除的證據的,應當依法予以排除,不得作為起訴意見、起訴決定和判決的依據?!钡谖迨鍡l規(guī)定:“人民檢察院接到報案、控告、舉報或者發(fā)現(xiàn)偵查人員以非法方法收集證據的,應當進行調查核實。對于確有以非法方法收集證據情形的,應當提出糾正意見;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除此之外,2012年11月5日審議通過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對刑訊逼供的具體表現(xiàn)、非法證據排除的請求方法、非法證據的審查方法等也都進行了詳細的規(guī)定。
至此,我國法律完整的將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寫進法律,并規(guī)定了其法律后果,讓這一規(guī)則有了約束力、威懾力。這在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發(fā)展歷史上是一個里程碑,這些條文的確定,讓理論界與實務界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爭議大大減少,其剛性規(guī)定也將大大減少偵查過程中出現(xiàn)的刑訊逼供現(xiàn)象。
四、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司法實踐
(一)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具體運用
1、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適用的目的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為何在世界范圍內被廣泛運用,各國紛紛將其入法,這與這一規(guī)則的目的息息相關。首先,是為了刑事訴訟中證據的真實性。非法取得的證據往往存在一定的虛假性,不能真實反應案件的情況,影響案件真相的發(fā)現(xiàn)。尤其是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往往是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受脅迫、欺騙等情況下所做的供述,其虛假性就更難以被發(fā)現(xiàn);其次,為了保證程序公正。如前所述,大陸法系國家往往追求案件的實體公正而對程序公正有所忽略,我國也不例外,取證是程序問題,排除非法證據在哪很大程度上是排除非法取得的證據,并且刑訊逼供嚴重者可入刑,這一規(guī)定規(guī)范了偵查人員的取證行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確保程序公正;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為了保障人權。我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狈缸锵右扇?、被告人同樣享有人權,其合法權益不能被非法侵犯。刑訊逼供很明顯侵犯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因此,排除非法證據是我國對人權保障的一大進步。
2、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效力
我國刑事訴訟法明確規(guī)定,采用刑訊逼供等非法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采用暴力、威脅等非法方法收集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應當予以排除。也就是說,只要是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無論其真實性如何,都要一律排除。這是一個剛性規(guī)定,不存在任何可自由裁量之處。而對于非法取得的實物證據,如書證、物證等,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應當予以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對該證據應當予以排除。這體現(xiàn)了我國對于非法取得的實物證據是一分為二判斷的:對于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首先予以補正或作出合理解釋(例如勘驗、檢查、搜查、提取筆錄或者扣押清單上沒有偵查人員、物品持有人、見證人簽名,或者對物品的名稱、特征、數量、質量等注明不詳的),在補正或作出合理解釋后,可以采用,否則,不得采用;其次,對于根本不會影響司法公正的瑕疵,則不需補正或作出解釋。由此可見,實物證據是否影響司法公正以及補正、作出的解釋是否合理,都是可以由法官自由裁量的,因此對于實物證據的排除相對于言詞證據的排除就相對寬松。
3、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舉證責任
我國刑訴法第五十六條規(guī)定:“法庭審理過程中,審判人員認為可能存在本法第五十四條規(guī)定的以非法方法收集證據情形的,應當對證據收集的合法性進行法庭調查。當事人及其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有權申請人民法院對以非法方法收集的證據依法予以排除。申請排除以非法方法收集的證據的,應當提供相關線索或者材料?!庇纱丝梢钥闯?,非法證據排除的啟動可以是由法院依職權發(fā)現(xiàn)并啟動,也可以由當事人一方提出,但是,當事人及其辯護人、訴訟代理人申請人民法院排除以非法方法收集的證據的,應當提供涉嫌非法取證的人員、時間、地點、方式、內容等相關線索或材料,被告方要承擔初步的舉證責任。在發(fā)現(xiàn)或提出非法證據后,法院會進行庭前會議、法庭調查,在此階段,由偵查人員負舉責任。
也就是說,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舉證責任由控訴方與偵查機關承擔,這與我國“誰主張,誰舉證”的證據規(guī)則不一致,主要是因為相對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害人、證人等,控訴方跟偵查機關是強勢一方,舉證能力也強,訴訟中舉證能力較強的一方承擔更多的舉證責任,這是糾紛雙方當事人平等對抗的體現(xiàn),其次,對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害人、證人等提出的非法證據,控訴方與偵查機關自然是主張其證據合法,并加以證明,這實際上也是“誰主張,誰舉證”規(guī)則的體現(xiàn)。
(二)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實踐中出現(xiàn)的若干問題
1、公檢法機關運用時出現(xiàn)的問題
排除非法證據,必須依靠法庭審理時予以排除,因而,審判庭尤其是負責審理案件的法官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方面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前文提到,在排除實物證據時,法官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權,而證明證據合法性從主觀上說,就是要使法官能夠排除合理懷疑,做到內心確信,通過證據說服法官相信其取證行為合法。但是何謂“非法實物證據”、何謂“合理的解釋”何謂“內心確信”存在主觀差異,在實務中容易引起爭議。也就是說,對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證明標準認識不一,對于不同的職業(yè),如公安人員、律師、檢察人員的觀點有很大差異。因此,合法與非法之間的界限、合理與不合理之間的界限問題直接影響到排除證據的范圍,檢察官在決定是否起訴、法官在裁定是否排除某一證據時,必須有一個明確、肯定、全國統(tǒng)一的標準,否則,很容易引起參與案件、負責不同階段的司法人員各行其是,引起爭議。
2、引發(fā)的社會問題
我國最近幾年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方面有所側重,體現(xiàn)了程序公正。但是對于社會上普通大眾來說,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通常是犯了“滔天大罪”、罪不可赦的人,對于這些人就一定要找出證據、為民除害。但是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現(xiàn)在卻要將能夠證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違法犯罪行為的證據排除掉,普通民眾可能就難以理解,以至于無法接受,就會引發(fā)輿論的熱潮。
其次,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為了保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這一規(guī)則被合理運用自然能夠促進人權保護,但是不能排除這樣一種可能: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會以此作為自己的“擋箭牌”,濫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來企圖保護自己,或者在偵查階段,犯罪嫌疑人明明是罪犯卻拒不認罪,頑固抵抗。這種情況也發(fā)生在20世紀80年代的美國,當時造成了社會治安狀況惡化,司法效率低下、被害人權益得不到應有保護的階段,社會上有人把犯罪率上升歸咎于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適用,這一規(guī)則也因此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因此,如何運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這把雙刃劍,也是我們現(xiàn)階段需要考慮的問題。
五、完善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思考
(一)完善非法證據排除的審查程序
我國《最高檢規(guī)則》第446條規(guī)定:“審判人員認為可能存在刑事訴訟法第54條規(guī)定的以非法方法收集其他證據的情形,需要進行法庭調查的,公訴人可以參照前款規(guī)定對證據收集的合法性進行證明。公訴人不能當庭證明收集證據的合法性,需要調查核實的,可以建議法庭休庭或者延期審理?!钡?47條規(guī)定:“公訴人對收集證據的合法性進行證明后,法庭仍有疑問的,可以建議法庭休庭,由法院對相關證據進行調 查核實。法院調查核實證據,通知檢察院派員到場的,檢察院可以派員到場?!?/p>
這兩條規(guī)定看似確立了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排除程序,保障了非法證據的有效排除,但是并未從根本上對非法證據進行排除。我認為非法證據的排除不僅僅是應用上的排除,不僅僅是不作為定案的依據,更嚴格的說,應該無法讓非法證據影響到法官的審理,排除非法證據對法官的影響。因為從人的認知角度而言,如果已經知道了某項證據的存在及內容,卻要求法官在裁判時不受這些證據的影響,這是比較困難的。美國在這一方面的做法比較合理:被排除的證據不得在審理事實的法官面前提出,這才能真正起到排除非法證據的目的。我國的法庭審理階段還是會讓法官接觸到某些非法證據,從而對法官審理案件造成影響。我國還規(guī)定了庭前會議:“開庭審理前,當事人及其辯護人、訴訟代理人申請排除非法證據,人民法院經過審查,對證據收集的合法性有疑問的,應當召開庭前會議,就非法證據排除等問題了解情況,聽取意見。但是這項規(guī)定僅僅是了解情況,并沒有做出任何處理規(guī)定,還是無法根本排除非法證據。對此,我國應當完善審查規(guī)則,建立庭前審查處理制度,在庭前盡量排除非法證據,保證法官不受非法證據的影響。
(二)完善司法體制,踐行審判獨立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五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獨立審判權,不受行政機關、社會團體和個人的干涉?!狈ㄔ菏俏覈膶徟袡C關,理應享有獨立審判權,其他機關與社會團體、個人僅僅應當起到監(jiān)督作用,而不是支配法院的審判權。但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人民法院的獨立審判權明顯受到了來自各方面的壓力。
首先,受到政府的壓力。眾所周知,我國法院的經濟來源受同級人民政府支配,政府掌握法院的經濟命脈,因此,法院受政府的影響是非常大的,這一點在行政訴訟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我國行政訴訟中政府敗訴率極低,難道行政訴訟這樣的“民告官”行為都是民眾在“沒事找事”嗎?顯然不是的。法院怎么會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呢?從這一點看來,法院受政府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如何讓法院不受或者少受政府影響,交叉管轄就比較好的解決了這一問題。讓其他地區(qū)的人民法院處理易受同級政府影響的案件,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其次,受到同級人大的壓力。人民法院由人大產生,因而對人大負責并受其監(jiān)督,法院院長的任命也是由人大決定,人大對于法院審理的案件也有質詢權,因此人大對于法院的審判權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再次,受到公安機關、檢察機關的壓力。檢察院對于法院審判的案件可以進行抗訴,檢察院進行抗訴就會引起案件的再審甚至改判,這樣不利于法院的績效考核,而證據都是由檢察機關提交給法院審理的,法院如果排除了檢察院提交的證據,勢必影響檢察院的控告職能。為了法院的審判獨立,應該檢法分離,審判獨立。最后,受到社會輿論跟民眾的壓力。隨著互聯(lián)網的發(fā)展,民眾的知情權得到大幅度提升,社會輿論也越來越起到引導社會價值觀的指向標的作用,網民的力量是無窮的,媒體跟民眾的力量大到足以改變法院的判決,例如“藥家鑫案”、“鄧玉嬌案”,幾乎都是在社會輿論的控制下法院進行的判決,這看似我國越來越注重民意,但是實際上,民眾對案件的真實情況掌握到底有多少?民眾對證據的掌握到底有多少?民眾的法律水平到底有多高?就能隨便對案件進行如此大的影響?法院才是審判機關,民眾要做的是監(jiān)督,不是支配,我們要相信法官的專業(yè)水平,會給社會一個滿意的答復。
(三)完善法官職業(yè)準入制度,提高法官辦案水平
現(xiàn)在我國有相當一部分法官是從部隊轉業(yè)或者其他途徑轉行的,并沒有經過嚴格的法律職業(yè)資格考試,因而在一些專業(yè)問題方面,明顯知識儲備不足,雖然他們有一定的判案經驗,但是從事法律這一職業(yè)不是靠經驗就能做好的,需要專業(yè)知識作為支撐,當然經驗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因為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中,除了絕對排除的 非法言詞證據,對于非法實物證據是需要法官自由裁量是否應該作為定案根據的,在這個方面,如果法官沒有足夠的專業(yè)法律知識,如何判斷取證是否違法,如何判斷偵查人員做出的解釋是否合理呢?如果做不到這些方面,又如何能公正的作出判決,樹立司法權威呢?因此,就要完善法官職業(yè)準入制度,讓擁有專業(yè)知識、專業(yè)素養(yǎng)的優(yōu)秀法律人去擔任法官一職,讓專業(yè)知識充實法官隊伍。同時,對于現(xiàn)任法官,建立健全在職法官學習制度,不斷補充學習法律知識,提高自身專業(yè)素質。最后,法官也要潔身自好,把握好公正的天平,對于應當排除的非法證據堅決排除,樹立法律權威,保障人權。
(四)提高律師訴訟地位,防止冤假錯案
律師是國家法律工作者,是為社會服務的專業(yè)法律工作者,是為社會提供法律服務的專業(yè)人員。律師制度是建立在保障人權基礎上的刑事訴訟制度的關鍵一環(huán),刑事辯護律師自身的權利是否得到保障就顯得尤為重要。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刑辯律師在刑事辯護中其自身的權力得不到保障,從而使辯護困難重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權得不到保障。在日常的刑事辯護中,辯護律師會遇上各種各樣的困難。例如,辯護律師會遇到閱卷難、調查取證難、會見難等問題。刑法第306條設定的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毀滅證據、偽造證據、妨害作證罪,更使律師在行使本已十分有限的調查取證權時,顧慮重重,惟恐觸犯該條而身陷囹圄,因此不能不在調查取證時淺嘗輒止。
除了這些制度上的困擾之外,訴訟律師內心也存在一些糾結之處。對于普通民眾觸犯了刑法,被法院判刑之后,就會惹來媒體曝光、社會關注。辯護律師在對其進行辯解時,就會頂著巨大的社會壓力。畢竟觸犯了刑法之人是罪犯,有社會危害性,例如這時,辯護律師對其進行辯護,往往的不到民眾的理解與支持,甚至還會受到一些媒體的攻擊。那么,基于這個因素,有的辯護律師就會對罪犯的辯護不是那么盡心盡力。律師的權利得不到保障從而使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人權得不到保障。其次,律師與“公檢法”三方地位嚴重不平等?!肮珯z法”與律師就像是在打麻將,律師是被強拉去充數的,而且律師不準“胡”,“胡”了也不能說。這形象的說明了律師難以與“公檢法”對抗。因此,要保障律師權利,首先就要提高律師地位,使控辯雙方地位平等,讓律師不再低“公檢法”一等。在制度方面,要“保障律師的閱卷權和調查取證權,建立庭前證據展示制度,保障律師通過正當途徑獲取充分證據的權利,以便及時提出非法證據排除,保障律師的會見權,鞏固律師刑事辯護豁免權制度,保障律師正當執(zhí)業(yè)權利,保障律師尋求司法救濟的權利”。這需要國家立法支持,用法律強制力來保障律師權利。
六、結束語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對于保障人權、打擊刑訊逼供等犯罪行為、防止冤假錯案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我國在這一方面的法律正在逐步完善,其取得的現(xiàn)實意義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在我國相當于“舶來品”,我國對此項制度的立法與司法配套制度還有不足之處,應當借鑒美國等國家在這一領域的可取之處,不斷完善對于這一制度的配套措施,真正做到保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證人、被害人的合法權益,保障人權。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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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對非法取得的供述和非法搜查扣押取得的證據予以排除的統(tǒng)稱,也就是說,司法機關不得采納非法證據,將其作為定案的證據,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非法證據的范圍
非法證據的范圍包括:
1、執(zhí)法機關違反法定程序制作的調查收集的證據材料;
2、在超越職權或濫用職權時制作或提查收集證據材料;
3、律師或當事人采取非法手段制作或調查收集的證據材料;
4、執(zhí)法機關以非法的證據材料為線索調查收集的其他證據。
編輯本段意義
有利于司法機關嚴肅執(zhí)法
刑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試點項目啟動暨研討會
有利于司法機關嚴肅執(zhí)法,有效制止司法人員非法取證行為。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使執(zhí)法人員在實施違法行為之前,就想到其后果。非法證據的排除,是對司法機關調查取證工作的最終的否定和譴責。有利于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監(jiān)督執(zhí)法機關,在執(zhí)法機關采取非法手段調查收集證據時,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有權拒絕,并在以后訴訟程序中要求要求排除。要想否定一項訴訟行為,最有效的莫過于其無效,而想制止辦案人員的非法取證行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宣告其違法獲得證據不具有可采性。從而督促司法機關守法并依法辦案。有利于徹底糾正違法行為
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有利于徹底糾正違法行為,防止或減少冤假錯案。實踐中,造成冤假錯案的原因無不與辦案人員違法取證有關,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盡管可能放縱犯罪,但其最大優(yōu)點就是要保證言詞證據的自愿性,從而達到定罪處罰的準確性的目的。
有利于切實保障訴訟參與人的權利
刑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試點項目研討會
非法證據規(guī)則有利于切實保障訴訟參與人的權利,能促進公安、司法機關及其工作人員法制觀念的轉變。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是否在刑事訴訟中確立,存在一個價值權衡的問題,如果允許將非法取得的證據作為定案證據,對查明案件的真實情況,實現(xiàn)國家刑罰權是有益的,但這樣做是以破壞國家法律所確立的秩序和侵犯公民基本權利為代價的。反過來,如果對非法證據予以排除,又會阻礙對犯罪的查明和懲治,這與該國的刑事訴訟目的、主導價值觀念,對公民個人權利重視程序等因素都是相關的。該規(guī)則的確立,是一國文明水平的標志,它體現(xiàn)了司法機關及其工作人員法制觀念的轉變,即從懲罰犯罪第一到注重保護人權的訴訟觀念的進步。
編輯本段法系比較
程序不同
在美國的司法實踐中,采取強制排除主義。而在德國的刑事司法中,采取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的相應性原則,或稱權衡理論,法官首先確定所爭論的證據的取得是否違反了法治原則,如果違反了,必須排除該證據的適用。如果沒有被排除,再由法官衡量各方面的因素,然后決定是否排除有關證據。這招致了強烈批評,認為這樣做只會讓偵查機關心存僥幸,促使偵查機關為破獲大案而不擇手段,因為只要能夠借非法證據破獲更大宗的犯罪,則取證行為的瑕疵或非法將弱化,不會導致相關證據被排除。
目的不同
美國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主要目的在于阻止警察在取證中的違法行為。德國的非法證
據排除規(guī)則的主要目的著重于保護個人權利和執(zhí)法需要兩者之間的平衡。
方式不同
美國以案例方式確立各種非法證據排除的方式。德國以德國憲法為根據,具體的規(guī)則體現(xiàn)在其刑事訴訟法中,案例沒有法律效力。
搜查與扣押的關系不同
在美國,如果搜查是非法的,則搜查后扣押的證據就是非法證據。而德國則把搜查和扣押分開來分析,即使搜查是違法的,也不必然導致通過該搜查行為所獲得的證據被排除。編輯本段適用范圍
1、非法取得的實物證據的排除
在美國,非法取得的實物證據(包括信息)主要指違反法律的規(guī)定而取得的證據,它構成了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主要內容。這些非法證據的取得,主要發(fā)生在逮捕、搜查和扣押的過程中。
在美國,進行逮捕、搜查和扣押必須有“可能成立的理由”,而且該理由必須在逮捕、搜查、扣押之前就已經成立,不能以逮捕或搜查中所得的證據來證明逮捕和搜查的合法性,更不能以逮捕以后偵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的證據證明逮捕和搜查的合法性。除非在警察在場時犯重罪或警察雖不在場,但有合理根據相信犯罪嫌疑人犯有重罪的情況下,必須有法官簽發(fā)的逮捕證才能執(zhí)行逮捕;除非搜查附屬于一個合法的逮捕行為,或搜查得到當事人的同意,或有特殊情況而使進入搜查是合理的行為的情況下,必須有治安法官簽發(fā)的搜查證才能進行搜查。而簽發(fā)逮捕證或搜查證的程序極為嚴格。
逮捕并非取證行為,但與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有密切的關系:⑴在逮捕的同時會進行搜查,如果逮捕不合法,則搜查所得的證據要被排除;⑵如果逮捕不合法,在逮捕后,即使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作出了自愿的供述,這種供述也會因為是“毒樹之果”而被排除;⑶刑事司法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權利保護始于逮捕,包括沉默權、獲得律師幫助的權利等,如果在逮捕時違反任何一項權利,都有可能導致啟動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后果。
而搜查和扣押與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關系更為直接,任何遭受非法搜查和扣押所侵犯的人都可以向地區(qū)法院提出動議,要求不得將在下列情況下所取得的物品當作證據使用:⑴該物品是在沒有搜查證的情況下非法扣押的;⑵搜查證不符合格式要件;⑶所扣押之物品不是搜查證上所指明的物品;⑷缺乏簽發(fā)搜查證所必須具備的合理根據;⑸搜查證之執(zhí)行不合法。法官應當判定該動議有關的任何證據是否合理。如果該動議被批準,該扣押之物品不得在任何聽審或審判中被采納為證據。
2、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的排除
在美國,非法取得的言詞證據,主要指違反法律的規(guī)定而取得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陳述。該憲法性的原則規(guī)定可分為五項獨立的規(guī)則:⑴不得強迫刑事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作證,即回答法庭的詢問,如果他自愿放棄這個權利,則可以作證,即在法庭上接受交叉詢問;⑵在刑事、民事或立法聽證的案件中,任何人有權拒絕回答可能使其受到刑事追究的問題;⑶警察及其他政府機構不得使用暴力或暴力相威脅,或以不合法的、超出權力的允許以獲得自白或陳述;⑷進行詢問的警察、法官或其他司法官員在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進行詢問之前必須遵守米蘭達規(guī)則,主要是告知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權保持沉默和得到律師的幫助;⑸違反這些規(guī)則所取得的自白或陳述將被排除,不得用作對被告人不利的證據。供述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對自己違法行為所作的完整的陳述,須具備下列因素:⑴供述必須是完整的承認犯罪;⑵供述必須承認犯罪和其中的重要構成;⑶供述必須能證明犯罪本身而不需要再進行推論。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供述是刑事訴訟中非常重要的證據。從警察的角度講,從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口中得到供述對及時偵破案件和對被告人定罪是十分有利的,但這樣往往可能
使警察有意無意的濫用職權。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根據聯(lián)邦憲法,如限制警察的權力,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得被迫自證其罪”的權利。其中最常用的方式就是賦予被告人沉默權等。非法取得供述的方式包括強迫和引誘等。任何用強迫、引誘、精神上和身體上的威逼,答應給予免于或從輕處罰的允許等欺騙手法得到的供述,都不能作為證據采納,而必須在審判時加以排除。
言詞證據還包括承認,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提供可能用作反對他自己的證據,分為陳述和行為。與供述不同的是,陳述可以是對犯罪事實的某個片段的認可。由于承認可能是以行為或下意識表示的,所以承認不像供述那樣有嚴格的程序和要求,可以不受“不得被迫自證其罪”的限制,從而承認被排除的可能性比較小。
3、違反正當程序取得的非法證據的排除
違反正當程序取得的非法證據主要指違反法律的規(guī)定而取得的證據。該含義主要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得到律師幫助的權利。刑事訴訟的關鍵階段包括:⑴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進行的某些辯認的程序;⑵警察或檢察官試圖得到被告人有罪陳述的程序;⑶第一次出庭;⑷答辯程序;⑸法庭審判前的聽審程序;⑹審判程序。在這些程序中,如果沒有律師在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也沒有放棄得到律師幫助的權利,則在這些程序中所獲得的有關證據將被排除。
除了前述原則中特有的例外情形,還有一些不適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情形。
1、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不適用于大陪審團審理
在美國聯(lián)邦訴訟中還保留了大陪審團制度,其主要功能在于:⑴審查證據,以決定證據的充足程度是否達到簽發(fā)起訴書的標準;⑵與起訴方合作,發(fā)現(xiàn)起訴材料中尚未包含的證據。由于大陪審團審理的結果并不是對被告人的最終定罪,所以不適用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
2、善意的例外
意指如果執(zhí)行搜查、扣押的偵查機關本于善意相信自己執(zhí)行的行為是合法的,縱然事后確認該搜查、扣押行為違法,則因此得到的證據不在排除之列,例外的可以被保留下來。
3、反駁的例外
一些非法的證據不能直接作為認定被告人有罪的證據,但可以用來反駁被告人,證明其前后陳述的矛盾,降低其可被信任的程度。
編輯本段操作程序
1、提出排除非法證據的主體
一般情況下,由非法證據取證過程中的受害者,即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有權提出排除非法證據。
2、提出排除非法證據動議的時間
傳統(tǒng)的方式是在審判期間,現(xiàn)在更多的則采用在法庭審理前提出動議。
3、聽審結果
由法官主持聽審的,由法官作出裁決;不是由后來決定案件的法官,而是由較低級的司法人員主持的,由于其無權作出裁決,而只能作出建議。
(一)憲法根據
《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13條規(guī)定:“國家保護公民的合法的收入、儲蓄、房屋和其他合法財產的所有權”。第37條第三款規(guī)定:“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剝奪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體?!钡?9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的住宅不受侵犯。禁止非法搜查或者非法侵入公民的住宅?!钡?0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的保護。除因國家安全或者追查刑事犯罪的需要,由公安機
關或者檢察機關依照法律規(guī)定的程序對通信進行檢查外,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犯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這些規(guī)定從憲法的高度規(guī)定了公民的權利。
但是,關于財產的規(guī)定,以“合法財產的所有權”代替的財產,使得不具操作性。因為財產是否合法應由法院裁判,在此之前,任何財產都不受侵犯;由于所有權的權能可與財產本身分離,因而侵犯具體的財產未必涉及財產的所有權。
(二)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50條規(guī)定:“審判人員、檢察人員、偵查人員必須依照法定程序,收集能夠證實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或者無罪、犯罪情節(jié)輕重的各種證據。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方法收集證據,不得強迫任何人證實自己有罪。必須保證一切與案件有關或者了解案情的公民,有客觀地充分地提供證據的條件,除特殊情況外,可以吸收他們協(xié)助調查?!?/p>
刑訴法第91-118條對證據取得的程序也做了較明確、細致的規(guī)定,但缺少在對有關財產進行搜查和扣押時對偵查人員的限制的規(guī)定。特別是搜查證在中國由公安機關負責人簽發(fā),與大多數國家由法官簽發(fā)大不相同,實際意義不大。
(三)司法解釋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zhí)行若干問題的解釋》第61條規(guī)定:“嚴禁以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凡經查證確實屬于采用刑訊逼供或者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的方法取得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被告人供述,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p>
最高人民檢察院的《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第140條也規(guī)定:“……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的方法獲取供述?!钡?60條規(guī)定:“……不得采用羈押、刑訊、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方法獲取證言。”第265條規(guī)定:“嚴禁以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以刑訊逼供或者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的方法收集的犯罪嫌疑人供述、被害人陳述、證人證言,不能作為指控犯罪的根據。”
鑒于刑訊逼供的嚴重性,最高人民檢察院又下發(fā)了《關于嚴禁將刑訊逼供獲取的犯罪嫌疑人供述作為定案依據的通知》。
從上述規(guī)定看,中國似乎已經確立了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但實際上并沒有形成一種制度,沒有相應的實施程序,也缺乏必要的理論研究。
編輯本段規(guī)范體系
1、刑事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確立要兼顧追訴犯罪和人權保障,涉及到國家公權力和公民權利的分配和運用,因此它又是一個憲法問題,故應完善憲法的有關規(guī)定,特別應在《憲法》中明確:個人的人身、住宅、財產神圣不可侵犯,非有法定理由、履行法定程序,不得拘捕、搜查、扣押。
2、修改《刑事訴訟法》,借鑒美、德等國的經驗,結合中國國情,對排除非法證據作出明確細致的規(guī)定。具體應包括:⑴賦予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沉默權,刪除“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的規(guī)定,反對自證其罪;⑵嚴格規(guī)定訊問的時間和地點;⑶放寬對律師在偵查階段介入的限制,訊問時應當有律師在場;⑷完善第43條,明確刑訊逼供所取得的證據,包括實物證據與言詞證據,一概不得作為指控被告人有罪的證據;⑸明確威脅、欺騙、引誘等概念,分別合法與不合法的情形;⑹將簽發(fā)逮捕證或搜查證的權力賦予法官;⑺細化一些規(guī)定,包括在何種情況下始得于夜間訊問或搜查;⑻對一些新的偵查手段,包括竊聽、網絡監(jiān)控、利用儀器探測等,也要有所規(guī)定,明確何為合法搜查。等等。
3、出臺《證據法》,明確證明責任和證明標準,結合《刑事訴訟法》和司法實踐,確立完整的非法證據排除規(guī)則的體系。
第五篇:《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
印發(fā) 《關于辦理死刑案件審查判斷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和《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的通知
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檢察院 公安部等
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檢察院 公安部 國家安全部 司法部印發(fā) 《關于辦理死刑案件審查判斷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和《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的通知
法發(fā)〔2010〕20號
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高級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廳(局)、國家安全廳(局)、司法廳(局),解放軍軍事法院、軍事檢察院、總政治部保衛(wèi)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高級人民法院生產建設兵團分院、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人民檢察院、公安局、司法局、監(jiān)獄管理局:
為進一步完善我國刑事訴訟制度,根據中央關于深化司法體制和工作機制改革的總體部署,經過廣泛深入調查研究,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和司法部近日聯(lián)合制定了《關于辦理死刑案件審查判斷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和《關于辦理刑事案件排除非法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以下簡稱兩個《規(guī)定》),現(xiàn)印發(fā)給你們,請遵照執(zhí)行。
為了在司法實踐中嚴格貫徹執(zhí)行兩個《規(guī)定》,現(xiàn)提出以下意見:
一、充分認識制定、執(zhí)行兩個《規(guī)定》的重要意義
兩個《規(guī)定》對政法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特別是死刑案件提出了更高的標準、更嚴的要求,對于完善我國刑事訴訟制度,提高執(zhí)法辦案水平,推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中央對兩個《規(guī)定》高度重視,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書記***同志主持召開中央政法委員會全體會議暨司法體制改革專題匯報會,認真討論了兩個《規(guī)定》,要求各級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國家安全機關和司法行政機關要依法履行職責,嚴格執(zhí)行兩個《規(guī)定》,講事實、講證據、講法律、講責任,確保辦案質量,依法懲治犯罪、切實保障人權、維護司法公正,確保辦理的每一起刑事案件都能經得起法律和歷史的檢驗。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相關部門要從全面準確執(zhí)行國家法律,貫徹黨和國家刑事政策的高度,積極加強宣傳工作,充分認識出臺兩個《規(guī)定》的重要意義。
二、認真組織開展對兩個《規(guī)定》的培訓
各級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國家安全機關、司法行政等單位和部門應當根據實際情況,通過不同途徑,采取不同方式,認真、及時地開展對兩個《規(guī)定》的培訓和學習工作,要精心組織相關辦案人員參加專項培訓,確保使每一名刑事辦案人員都能夠全面掌握兩個《規(guī)定》的具體內容。
三、嚴格貫徹執(zhí)行兩個《規(guī)定》
兩個《規(guī)定》不僅全面規(guī)定了刑事訴訟證據的基本原則,細化了證明標準,還進一步具體規(guī)定了對各類證據的收集、固定、審查、判斷和運用;不僅規(guī)定了非法證據的內涵和外延,還對審查和排除非法證據的程序、證明責任等問題進行了具體的規(guī)范。切實把兩個《規(guī)定》貫徹好、執(zhí)行好,對于進一步提高執(zhí)法辦案水平,進一步強化執(zhí)法人員素質,必將發(fā)揮重要作用。各相關部門在司法實踐中要嚴格貫徹落實兩個《規(guī)定》,牢固樹立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并重的觀念、實體法與程序法并重的觀念,依法、全面、客觀地收集、審查、判斷證據,嚴把事實關、證據關,切實提高刑事案件審判質量,確保將兩個《規(guī)定》落到實處,把每一起刑事案件都辦成鐵案。在貫徹執(zhí)行中遇到的新情況、新問題和探索出的新經驗、新做法,要認真總結,并及時報告中央主管部門。
另,辦理其他刑事案件,參照《關于辦理死刑案件審查判斷證據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執(zhí)行。
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檢察院
公安部 國家安全部 司法部
二○一○年六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