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辯護人李莊與警察的對話

辯護人李莊與警察的對話

按：廣東惠州胡偉星所謂“涉黑案”（34名被告），經(jīng)指定管轄，惠州市中院移送廣州中院審理，2014年2月10日開庭，歷時月余，進行了我國司法史上時間最長、規(guī)模最大、人數(shù)最多的“排非”，在“排非”程序中，大多被告人控訴警方在審訊時對他們“吊飛機”（反銬懸空吊起）、電擊生殖器、鐵錘擊后背……等慘無人道的酷刑折磨，有的昏厥后用冷水潑醒、有的生命危在旦夕急送醫(yī)院搶救、有的痛不欲生撞墻尋死……被告?zhèn)儦v數(shù)這些夢魘的時候，有的泣不成聲、有的嚎啕大哭，旁聽席上的親屬們悲愴無比，公訴人、法官、辯護人聽了這些令人發(fā)指的刑訊亦不寒而栗，眾被告指向很明確，警方之所以如此，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逼迫他們在事先編造的指控胡偉星的筆錄上簽字。根據(jù)刑訴法等相關“排非”規(guī)定，警方出庭接受調查。

2014年3月12下午，在廣州中院第一法庭，李莊與涉嫌刑訊逼供的惠州警方一號出庭人員（惠州市刑警支隊副支隊長、胡偉星專案組副組長佘某某）的法庭問答，（根據(jù)速記材料整理，如與實際有出入，歡迎補正）

審判長：下面辯護人可以向證人發(fā)問

李 莊：我們還是希望法庭能夠讓證人堂堂正正的站到法庭上來，與被告?zhèn)兠鎸γ娴?，…?/p>

審判長：我們對證人的聲音做變聲處理、面部打馬賽克、安排證人作證室通過視頻接受各方提問，是根據(jù)保護證人的相關規(guī)定……

李 莊：他不是法律意義上的普通證人，人民警察抓捕被告人時破門而入、空手奪刀、不怕犧牲……怎么害怕出庭作證呢

審判長：請服從法庭的決定

李 莊：好吧。我服從法庭的決定，那就開始問了。

李 莊：佘支隊，您好

佘支隊：……沉默

李 莊：佘支隊您好，我是胡偉星的辯護人，我下面開始發(fā)問，根據(jù)人民警察法、警察誓言等，人民警察具有保護人民，打擊犯罪，忠于法律、不怕犧牲的精神，這種精神您是否具備？

警 察：……沉默

公訴人：審判長，公訴人認為這個問題與證據(jù)合法性沒有必然聯(lián)系，請辯護人有針對性地提問。李 莊：那是你公訴人的認為，我認為有聯(lián)系。證人可以拒絕回答，但你沒有權力禁止我發(fā)問。

審判長：辯護人問其他問題，就案件事實來問。

李 莊：我現(xiàn)在正在“就這個案件的事實”來問……

警 察：我今天出庭說明情況，律師的問題與我要說明的情況好像沒有關系，請求審判長決定。

審判長：辯護人問其他問題。

李 莊：當然有關系，人民警察打擊犯罪連犧牲都不怕，還怕當庭說明情況？

審判長：請李莊辯護人問其他問題！

李 莊：好吧，我尊重審判長的決定，問下一個問題，您是什么時候接到出庭通知的？

警 察：3月4號。

李 莊：您接到這個出庭通知以后，心里害怕嗎？

公訴人：審判長，反對。公訴人還是認為這個問題與證據(jù)收集的合法性沒有任何聯(lián)系。

尹經(jīng)奎： 你們公訴人不就是希望問他“打沒打人……”，他說沒打，就完了。

審判長：尹金奎！不要讓我再警告你了。

尹金奎：如果這不讓問，那不讓問，沒有任何意義。

審判長：針對案件事實來問。請你停止發(fā)言，現(xiàn)在不要插話！

李 莊：佘支隊，您害怕嗎？

審判長：問下一個問題！

警 察：我服從審判長的安排。

李 莊：您到底是害怕，還是不害怕，直接回答不就行了。

審判長：問下一個問題！李 莊：如果一號證人連這些都回答不了，下一個問題我怎么問呢？我一開始問，你們法官和公訴人就都來圍攻我……

審判長：這個問題不要再問了，問下一個問題。

李 莊：好吧，我還是尊重審判長的決定，那我繼續(xù)問，您是本案專案組的領導，您剛才回答公訴人提問時，您說當時抓捕了50多人，具體50幾人，你能說出來嗎？

警 察：沉默

李 莊：審判長，這個問題與本案有關吧？

審判長：你問這個問題很可笑，公訴人又沒反對你問，你不要浪費法庭時間了，繼續(xù)問。

李 莊：可證人不說話，他在等您的裁決呢。

審判長：那就等他一會兒吧，等這一小會等不起?。?/p>

李 莊：好，那我們就等吧。警 察：時間太長了。我只記得是五十多名，至于具體是51還是52記不起來。

李 莊：謝謝您的回答，為什么今天站在被告席上才34人，其他的作何處理了呢？

警 察：其他的有些是審查清楚就釋放處理了，有些就在批捕階段就釋放了。

李 莊：哪些無辜被拘捕的人員，被長期關押又釋放后獲得國家賠償了嗎？

警 察：沒有接到這方面的申請。

李 莊：剛才公訴人問您，抓捕疑犯時有沒有給他們戴黑頭套，您剛才說是為了保護嫌疑人的隱私。我想問的是，戴頭套保護隱私的法律依據(jù)您能否向法庭說明一下嗎。能，還是不能？

警 察：我是根據(jù)處理這個案件的押解規(guī)定執(zhí)行的。

李 莊：根據(jù)押解規(guī)定的第6條還是第7條？到底是第幾條？您能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警 察：記不清了。

李 莊：那我告訴您，根本就沒有這個什么“押解規(guī)定”，您現(xiàn)在記住了嗎？

警 察：沉默……

公訴人：審判長，辯護人，我打斷一下啊，你不能這樣問下去

李 莊：為什么不能？交叉詢問、充分質證，甭說我問他，我還可以質問你。

公訴人：你無權質問我。

李 莊：根據(jù)刑訴法的規(guī)定，我當然可以質問你公訴人！

公訴人：大喊抗議

辯護席：大喊抗議

審判長：控辯雙方不要爭論了。

李 莊：根據(jù)刑訴法解釋第218條，控辯雙方可以相互質問，你記住了！

審判長：（敲法槌）停止爭論！其他人不要說話！

李 莊：第二公訴人，您是當過軍事法院院長的人，您應該知道這條規(guī)定，院長先生。

審判長：李莊辯護人，在法庭上隨便說其他司法工作人員的履歷是不合時宜的。請各位辯護人以后不要有類似的行為。辯護人繼續(xù)。

李 莊：好吧。我繼續(xù)問，佘支隊，戒具的使用有哪些法律規(guī)定，您是否清楚？警棍、腳鐐、頭套，它們在什么情況下使用？您是否了解？

警 察：是為了工作的需要，可以使用。

李 莊：您再重復一遍好嗎？

警 察：我是說為了具體工作需要而使用的。

李 莊：執(zhí)法人員根據(jù)工作需要使用戒具的前提是依法，法律對戒具使用的規(guī)定，您是否了解？

警 察：沉默

李 莊：如果執(zhí)法者不了解法律的規(guī)定，盲目地根據(jù)“需要”去使用戒具，這樣是會犯錯誤的，您知道嗎？請您回答。

警 察：沉默

李 莊：請您回答，您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警 察：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李 莊：好。謝謝您的拒絕，那我繼續(xù)往下問。您剛才講了，當時50幾名疑犯在你們的會議室關押，少則兩三天，多則五六天，可在本案中很多被告人為什么出現(xiàn)了七八天以及七八天以上被關押的，甚至十來天不送看守所的。您能不能解釋這個問題，能，還是不能？

警 察：這個……具體多少天是要根據(jù)具體的材料來定的。我并不能確定某一個人哪一天抓了，哪一天關進去，而且隔了這么久。

李 莊：好。謝謝。既然您不能夠確定，為什么您剛才在作證席上欺騙法庭和公訴人，說少則兩三天，最多則五六天呢？

警 察：沉默

李 莊：您做這種欺騙的證言時，到底怎么想的？您能否向法庭做出合理解釋呢？能，還是不能？

警 察：我記得是兩三天和五六天。

李 莊：您到底記得清還是記不清？

公訴人：審判長，公訴人認為剛才辯護人的這個問題是與本案沒有關系的。剛才這個證人是說，兩三天或五六天，最后他還說了一句，具體以材料為準，所以希望……

警 察：以具體以材料為準！

辯護席：一片抗議

審判長：等公訴人講完，先。

李 莊：我反對公訴人的強行打斷。

公訴人：請等公訴人發(fā)言完畢可以嗎？

李 莊：我正在發(fā)問，還沒有發(fā)問完畢呢。審判長：請你遵守一下法庭禮儀行嗎？請你不要打擾公訴人。

李 莊：他們強行打斷我，是在講禮儀嗎！你（公訴人）不要指手畫腳的！我還沒說完呢，審判長。

審判長：等她講了先。她是反對嘛。

李 莊：我反對她的反對，是不是我該先講呢！

審判長：等她講了，先，講了再你講。

公訴人：請辯護人不要再斷章取義，剛才證人已經(jīng)說過了，具體事宜以材料為準，也就是說，具體每個人關了多少時間送到看守所羈押的，以材料為準。

尹經(jīng)奎：讓證人自己回答好嗎？

公訴人：尹金奎律師！剛才已經(jīng)警告你一次，你又執(zhí)意插話！

李 莊：她舉手反對，我也舉手不服，她有權利反對，你怎么只說我而不說她呢。

審判長：舉手后，我同意的可以，沒同意的不行。

李 莊：她（公訴人）一舉手馬上就說！您同意了嗎？我們怎么沒看見啊。

審判長：尹金奎律師，你多次插話了，你不是第一次了，等她繼續(xù)講完。

公訴人：發(fā)言完畢。就是希望辯護人不要斷章取義。

審判長：李莊辯護人繼續(xù)發(fā)問。

辯護席：抗議聲一片。

審判長：誰允許你們發(fā)言了，停止，都把話筒放下，李莊辯護人繼續(xù)發(fā)問。

李 莊：好吧，我繼續(xù)，“詳見筆錄”的話，佘支隊確實說過，但不是在這個問題上說的。他回答的兩三天、五六天是時間段問題，很清楚，公訴人，您剛才走思了，請公訴人認真聽清楚再反對。

博超律師：附議）

審判長：那位辯護人！你叫什么名字？當庭警告你一次。

博 超：公訴人剛才……

李 莊：他怎么了？

審判長：他沒舉手，隨意發(fā)言。

李 莊：他舉了手啊，我們都看見他舉手啦。

審判長：你后腦勺長眼睛了嗎？你看見他舉手了嗎？書記員記錄在案。李莊辯護人你繼續(xù)發(fā)問。

李 莊：我剛才扭頭，正好看見他舉手了

審判長：李莊辯護人，請你繼續(xù)發(fā)問！

李 莊：好，佘支隊，我們言歸正傳。您是否了解對被拘留逮捕的犯罪嫌疑人，應當“立即送看守所“的規(guī)定，您了解，還是不了解？

警 察：了解。

李 莊：好，您既然了解這項規(guī)定，為什么沒有將幾十名嫌疑人“立即送看守所”？而少則關了兩三天，多則五六天，甚至七八天，十來天，為什么？ 公訴人：反對。

李 莊： 你怎么總是亂反對啊，我反對你的反對！

公訴人：你已經(jīng)問過這個問題了。

審判長：我聽得不太清，辯護人繼續(xù)問。

李 莊：我沒有問過這個問題，謝謝審判長主持公道，對于公訴人胡亂反對的行為，您應當予以訓誡，起碼警告他們一次也好吧。

公訴人：審判長，審判長……

審判長：李莊辯護人繼續(xù)發(fā)問，手不要指公訴人。

李 莊：我要是不指他們（公訴人）而是指被告席，那不就指錯了對象嘛。所以我只能指他們那邊。

審判長：繼續(xù)問。

李 莊：好，謝謝。我問的問題是，警方為什么不將嫌疑人“立 即送”看守所？

警 察：沉默

公訴人：舉手

李 莊：希望第三公訴人聽清了，《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guī)定》145條規(guī)定了“立即”送看守所，為什么沒“立即”，誰的責任？這個責任人，你們追究了沒有？

公訴人：舉手

李 莊：我還沒說完呢。我問的是，沒有“立即”送看守所的責任是否查清，責任人是否追究……聽清了嗎？第三公訴人，你們不要交頭接耳的。

審判長：李莊，你繼續(xù)問，不要再質問公訴人了。

李 莊：我現(xiàn)在還就要問問這個問題。

公訴人：你無權——

李 莊：我為什么無權？ 審判長：這個問題不爭論了，繼續(xù)往下問。

李 莊：佘支隊，您看到了中國最精彩的法庭，我現(xiàn)在繼續(xù)問您。你們沒有“立即”送各嫌疑人去看守所的責任人找到了嗎？我說的是145條。而你們沒有做到“立即”。您回答我，你們找到責任人了沒有？

警 察：在這個環(huán)節(jié)上，我們是有些瑕疵。

李 莊：好，謝謝你的坦誠。非常的感謝。您也是我見過的中國公安人員第一個大膽承認辦案有瑕疵的人。謝謝，我向您表示敬意。下面我繼續(xù)問。

李 莊：你們抓了五十多個人，五十多個人都集中關押在你們公安局的會議室，我們在法庭調查中，非常關心當時那五十多人睡覺怎樣。你的剛才回答公訴人，是給他們每人發(fā)了被子，發(fā)了幾床被子？我沒有聽清，是一床還是兩床，你剛才說的是兩床是嗎？

警 察：嗯。

被告席：（切——苦笑）議論紛紛

李 莊：被子是新的還是舊的？ 警 察：被子都是新被子。

李 莊：這些被子是警方統(tǒng)一購買的？還是企業(yè)贊助的呢？

警 察：是我要求我們的內勤去購買的。

李 莊：購買的發(fā)票你們還保留著嗎？能否向法庭提供購買被子的發(fā)票？能，還是不能？

警 察：當時內勤到底是在哪里買的，這要回去搞清楚。

李 莊：我沒問從哪買的，問的是能否提供購買發(fā)票，你大約在什么時間內可以向法庭提供購買被子的發(fā)票？

警 察：沉默

李 莊：三日內還是一周內？

警 察：當時我是交代我們的內勤人員去購買的，而且現(xiàn)在時間這么久了，發(fā)票現(xiàn)在找不找得到還是個未知數(shù)。

李 莊：佘支隊，我終于聽明白了。作為一個警方的負責人，您當時是交代了內勤去購買，至于內勤是否購買您不掌握，是這個意思嗎？

警 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見到了被子，但是至于購買被子的時候有沒有開發(fā)票，這點我無法確定。

李 莊：那我想知道，購買被子的資金是內勤自己個人的獎金和工資嗎？是，還是不是？

警 察：這是由我們公安機關內部的財務管理規(guī)定，我覺得和我要證明的問題沒有關系，我請求審判長批準，拒絕回答。

李 莊：審判長要不您替我問一下證人好嗎？按照公安機關內部的財務管理制度，購買被子應該有無發(fā)票。

審判長：要針對案子的事實來發(fā)問。

李 莊：審判長，庭審中，幾十名被告一再聲稱幾天幾夜沒有睡覺，我們的法庭也調查一個月了，他（佘副支隊長）說給被告?zhèn)儼l(fā)了被子，我現(xiàn)在要求警方出示被子的發(fā)票還不行嗎！那我現(xiàn)在問，佘支隊，你先喝口水，我再問好嗎？你能否向法庭提供你們當時羈押五十余人在會議室的視頻？能，還是不能？

警 察：你所指的是羈押幾天的視頻，還是——

李 莊：提供五十多人在你們大會議室被羈押的視頻，可以清楚的看出當時每個人如何領到新棉被在那兒睡覺，你能提供，還是不能？

警 察：會議室沒有安裝視頻。

李 莊：我們如果有證據(jù)證明你們當時那個會議室有視頻怎么辦？

警 察：那個攝像頭是假的，是我們裝上去是嚇唬嫌疑人的……

李 莊：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警 察：當時的確是裝了一個假的攝像頭在那里。

李 莊：你剛才說沒有，現(xiàn)在又說有，到底哪個是實話。

警 察：這個會議室是沒有安裝視頻的起初，后來我們安裝了一個假的探頭上去。

辯護席：笑。

被告席：笑。

旁聽席：喧嘩

審判長：保持安靜，其他辯護人不要插話。

李 莊：那我再問你，佘支隊，你們給每人發(fā)放一床棉被，這個棉被是讓他們鋪到地下呢，還是讓他們蓋到身上？請你解釋一下。

審判長：辯護人在對證人發(fā)問的時候應該是有針對性的，說話的內容不能繞得太遠。不能把什么你認為與這個有關的瑣碎的問題都問進來。

李 莊：審判長，我問，有我的目的，為什么要這么問，我給您解釋一下，因為第一被告和第四被告年齡都過了花甲，當時他們在大會議室關押，空調開的很冷，他們當庭也都陳述了，被子是在地上鋪還是在身上蓋，我一定要了解清楚，我不是無緣無故地問。

審判長：好，抓緊時間。

李 莊：請佘支隊回答，一床被子是在地上鋪？還是在身上蓋？

警 察：嫌疑人領到被子后到底是鋪到地上還是裹在身上他自己有決定權。李 莊：如果經(jīng)過調查，根本沒有發(fā)放過棉被，你愿意承擔作偽證的法律責任嗎？愿意還是不愿意？

警 察：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這項工作是我親自安排并且我也親眼看到了被告身上有被子。因此，我并不構成偽證的問題。

李 莊：我說的是如果證明沒有發(fā)放過棉被。

警 察：沉默

李 莊：好吧，我繼續(xù)往下問。剛才公訴人問，說在看守嫌疑犯的過程中，給每個人都要戴頭套。為什么？

警 察：沉默

李 莊：您說是為了保護他們的隱私。那你們在幾天幾夜不給被告人摘掉頭套，幾十多個人在一個會議室里押著，晚上睡覺也戴著，是不是也是保護他們的個人隱私呢？是，還是不是？

警 察：我記得當時全體人的頭套是卷起來的，在我們的會議室。

李 莊：是您記得？還是您親眼看見？還是您曾經(jīng)下令？如果說黑頭套都卷起來了，那每個人頭上帶個帽子，那還有什么意義呢？大夏天的，六月份戴帽子，不是多此一舉嗎？你能否向法庭做一個合理的解釋呢？能，還是不能？

警 察：但是押解回來的時候確實是每個人都戴著頭套。

李 莊：我沒問押解，我問的是七八天，十來天在會議室關押的時候，好幾天連續(xù)戴頭套是不是為了保護隱私，您聽清楚我的問題了嗎？是，還是不是？

警 察：還有一個，是為了防止串通。

李 莊：您到底是為了保護隱私還是防止他們串供？

警 察：都有。

李 莊: 防止串供？您說的并不專業(yè)，人民警察辦理刑事案件程序確實有一項規(guī)定是防止串供的，那就是同案犯應該分別關押。而你們?yōu)槭裁窗褞资畟€同案犯一起關押？如果串供，這個責任誰來負？

警 察：工作場所被限制。

李 莊：哪個工作場所？什么限制？ 警 察：按照辯護人的說法，五十多個犯人，我就要找五十多個分開的場所，我們哪里有這么多的地方？因此，我們只能一起押在會議室。

李 莊：佘支隊，您作為一個警方的負責人，這樣回答是不負責任的，甭說五十多個疑犯，假設是一個重特大的犯罪團伙有五百多人，您就可以隨意找地方關押嗎！而不按照法律的規(guī)定辦理了嗎！能這樣做嗎！能，還是不能？

警 察：我們在做計劃的時候肯定會定進來。

李 莊：您知不知道你們做的計劃“在會議室集中關押”是非法的？您知道，還是不知道。

警 察：我們是臨時看押。

李 莊：我的問題是，你們知道不知道這是非法的？

警 察：沒錯，的確要立即送看守所進行看押。但是，我們審訊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是可以在我們的工作場所進行的。

李 莊：我問的是關押，不是審訊。

警 察：沉默

李 莊：那我繼續(xù)問你，很多被告人在2012年6月22號凌晨被抓，你們?yōu)槭裁春脦滋觳粚徲?？為什么沒有按照刑訴法“24小時之內訊問”？請回答。

警 察：沉默

李 莊：您是能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警 察：我記得當時，我們已經(jīng)把這個工作安排下去了。

李 莊：請您直接回答，警 察：沉默

李 莊：我相信您是安排下去了，但接下來怎么執(zhí)行，他們落實了沒有？您掌握嗎？掌握，還是沒掌握？

警 察：我的民警肯定會按照領導的指示做好各項工作。

李 莊：您的民警是尊重領導還是尊重法律？

警 察：沉默

李 莊：哪些民警你能回答嗎？能，還是不能。

警 察：我的民警到底是服從領導還是服從法律，我想和我要說明的情況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我請求審判長批準，我不回答這個問題。

審判長：李莊辯護人，問下一個問題。

李 莊：好，我繼續(xù)發(fā)問，佘支隊，詢問證人的法定三個地點你是否了解。

警 察：了解。

李 莊：你能夠向法庭說出是哪三個地點嗎？

警 察：現(xiàn)場、他的家里、公安機關。

李 莊：錯！我告訴你，是證人家里、證人單位和辦案機關，而不是特指公安機關，其中也包括檢察機關。

警 察：因為我是公安機關的民警，所以我說辦案單位并沒有錯。

李 莊：我剛才問的是刑訴法規(guī)定。好吧，那我繼續(xù)問你。在證人的筆錄里面顯示，出現(xiàn)了很多在賓館、茶樓、飯店的地方，而沒有在法定地點的筆錄，你認為這些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

警 察：是根據(jù)證人的要求在相應的場所開展調查取證。

李 莊：依您所說，按照證人的要求？我問的是這些取證地點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

警 察：我們是按照證人的要求在這些場所開展工作，因此是合法的。

李 莊：如果證人的要求和法律規(guī)定發(fā)生矛盾怎么辦？你是聽證人的還是執(zhí)行法律？作為一個執(zhí)法人員，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公訴人：審判長，反對。公訴人認為這個問題和我們要求偵查人員說明情況相去甚遠。

李 莊：審判長，我們現(xiàn)在進行的是“排非程序”，就是把非法的證據(jù)排除出去。這個案子有很多“非法”的證人證言，怎么不能問呢。

公訴人：你問的問題太遠了，如果你覺得證人證明的地點不合適，你可以當庭說明，他也作出了說明—— 李 莊：我問他這些是合法還是非法的。

公訴人：那要求他在兩者中做出選擇嗎？他都跟你說了——

審判長：聽從法庭的裁決。證人已經(jīng)把問題說了，這個問題不必要再問了。請繼續(xù)發(fā)問，不要再發(fā)表評論。

李 莊：佘支隊，證人的要求就是合法的嗎，您這個說法是大錯特錯，收回去好吧？法定的東西，是一絲不茍的，誰隨意更改也不行。

審判長：請繼續(xù)！

李 莊：好，我繼續(xù)，佘支隊，你是否了解什么是刑訊逼供里面的“疲勞審訊”？

警 察：清楚。

李 莊：什么樣的情況才能達成疲勞審訊的界限呢？你掌握，還是不掌握？

警 察：連續(xù)超過十二小時的審訊。

李 莊：法定的疲勞審訊，沒有單一界定只有超過十二小時，當然，你說的也沒錯。如果本案中有連續(xù)超過十二小時，甚至超過二十個小時之上的審問，你認為它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

警 察：我相信，在案情中肯定不會有你剛才所講的。

李 莊：那我問你，你知道什么叫“外訊”嗎？

公訴人：反對。公訴人認為偵查人員出庭對這個證據(jù)收集問題的合法性做出說明，并不是對這個法理以及一些法律條文甚至是一些法律規(guī)定進行說明以及解釋的。公訴人認為辯護人可以直接針對性的發(fā)問。如果這樣子扯那么多法律規(guī)定以及一些條文的話——

辯護席：反對！什么叫扯！

公訴人：說，談，口誤。抱歉。

審判長：其他辯護人，請不要插話。

公訴人：公訴人請審判長注意一下法庭的秩序。

李 莊：公訴人，我們這么多天，不就是進行“非法證據(jù)排除程序”嗎？而且很多筆錄都是在被提“外訊”時打出來的，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你們出庭支持公訴這個案件，壓力很大，我們很理解，甚至很同情你們，希望你們——

公訴人：反對！

審判長：行了，停止！

公訴人：反對辯護人老是說與案件事實無關的問題。不要隨意評論公訴人、偵查員以及……

審判長：雙方都停止！

辯護席：你們不要隨意打斷辯護人的發(fā)問

公訴人：我舉手了。

（未完待續(xù)）

審判長：好，辯護人停止發(fā)言

辯護席：為什么，你舉手就有理了，隨意打斷就有理啦。

審判長：停止發(fā)言，聽到?jīng)]！

王誓華：年紀輕輕就……

公訴人：審判長，公訴人提出抗議。他這什么意思啊，請問？公訴人出庭是公訴人受檢察長指派的——

審判長：人家小小年紀怎么啦？王誓華辯護人，請你注意你的言行。不要隨便說人家小小年紀怎么樣，年紀大又能怎么樣？你怎么老是說這些？

王誓華：他們以前還說我老眼昏花呢。

審判長：你不要把以前的事又倒過來講。以前李莊律師說人家公訴人年幼無知，你為什么又不說呢？這么挑這些話來說，這是什么意思啊？不要這樣斷章取義！也不要這樣睚眥必報，沒有必要。我現(xiàn)在雙方都打斷。

（王誓華律師繼續(xù)發(fā)言）

審判長：我告訴你停止發(fā)言了，你為什么還堅持說話？還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不要說話了，剛才那個問題繼續(xù)說完。問話要集中，這是第一個。第二個，有必要的提示可以說。第三個，如果說老是針對說哪個法律怎么樣，我也認為沒有必要。每次都這樣沒有必要，你可以直接問他。哪些事做沒做，哪個行為發(fā)生沒有，針對你所要證明的。

李 莊：甭說法官，辯護人和公訴人，即便是坐在被告席上的所有人，大家的出發(fā)點都想早點結束——

審判長：聽我講完，先，聽我講完。我希望問話更集中一些。繼續(xù)發(fā)問。

李 莊：佘支隊，您能不能解釋一下什么叫“外訊”，能還是不能？

警 察：沒有“外訊”。

李 莊：好，那我問您，已經(jīng)送到看守所，再提出來審訊，是否叫“外訊”？是，還是不是？

警 察：送到看守所之后，我們可以將嫌疑人提解出所，開展其他的一些調查取證工作。從看守所出來就是外訊。

李 莊：只是調查取證嗎？

審判長：就是剛才證人已經(jīng)回答了辯護人類似的問題。重復的問題就不要問了。這些枝節(jié)瑣碎的問題還要爭論半天，有沒有必要。

李 莊：確實沒有必要爭論。

審判長：先休息十分鐘。這么激烈啊。

（12分鐘后，繼續(xù)開庭）

審判長：下面繼續(xù)開庭，李莊辯護人，繼續(xù)發(fā)問。

李 莊：佘支隊，您剛才講，在公安機關的大會議室，五十多個人的頭套都卷到了上面。我的問題是，這么多被告人都是反手戴手銬，那頭套是如何卷上去的，是他們自己卷還是您幫助他們卷上去的？

警 察：首先，他們開始是反手戴手銬，但是后來嫌疑人在吃飯的過程中手銬是有解開來的。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自己把頭套卷上去的。

李 莊：吃飯的過程肯定是要把頭套摘下來的，這個，我是知道的。但是吃飯的過程都打開手銬了嗎？

警 察：解開一邊。

李 莊：吃完飯之后呢？

警 察：沉默

李 莊：好，我繼續(xù)發(fā)問，你們發(fā)放的五十多張棉被，在各個嫌疑人離開大廳的時候是送給他們帶走，還是你們留下了？

警 察：留了一部分。

李 莊：還帶走了一部分？

警 察：（大喊）留了一部分！現(xiàn)在還在我們的審訊室！

審判長：請證人，偵查人員保持情緒穩(wěn)定。

李 莊：這些留下的棉被能否向法庭提供？

警 察：我們公安機關天天辦案，那么這些棉被有些太臟了，我們就會清理。我也無法確定現(xiàn)在這些棉被是后面 的還是當時的。

李 莊：我問的是能否向法庭提供這些棉被。

警 察：我的回答是我們的審訊室那里還有一批棉被，但是這些棉被是不是當時的那一批我無法確定。

李 莊：好，我繼續(xù)問您，通過閱卷，我們發(fā)現(xiàn)了很多不同被告人或同一被告人的前后筆錄有很多的復制和粘貼的現(xiàn)象。這種復制和粘貼的標點符號、語言修辭、錯別字、地方方言都是一樣的，你能否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警 察：沉默

李 莊：您能，還是不能

警 察：具體每一次的審訊，并不是我本人親自參加的，是由我們的偵查員參加的。那么至于我的偵查員有沒有采取復制粘貼的方式，我無法確定。

李 莊：好，我繼續(xù)問，公訴人剛才問到，看守所在審訊員和嫌疑人之間是有隔板的。我問的是，這隔板上的門為什么在審訊的時候會不加鎖而能夠隨意地出入？那這個隔板有沒有作用。

警 察：李律師應該是看錯了。那里根本就沒有門。中間的物理隔斷根本就沒有門。

李 莊：根本沒有門？

警 察：對。

李 莊：您說的是所有的看守所都沒有門嗎？廣州的看守所有門嗎？廣東省的第一看守所有沒有門？您了解嗎？

警 察：我說指的是惠州看守所。

李 莊：本案的第二被告人胡仕容身上的傷痕是怎么形成的？您了解嗎?

警 察：他身上有傷嗎？

李 莊：對。對于傷痕的形成您是否了解？

警 察：具體說清楚什么時間，什么傷痕。

李 莊：他的背部有兩塊淤紫。在2012年9月4日，看守所做的鑒定。它是怎么形成的，您了解嗎？

警 察：你是指的你昨天微博里面所發(fā)的那件事嗎？

李 莊：謝謝，您還關注我的微博啊。

警 察：明確告訴你，上面寫得很清楚，這一份出所記錄是，出所的時候背上的傷痕。而且根據(jù)看守所的記載和他本人的確認，他是因為感冒刮痧而形成的。

李 莊：您作為惠州警方該專案的負責人，據(jù)您了解和掌握，您的部下有沒有為被告人刮痧的情況，有，還是沒有？

警 察：我的民警不可能為被告人刮痧。

李 莊：您說您的民警不可能為被告人刮痧，那您認為看守所出的這份“因感冒刮痧所導致”的后背淤紫是真實的還是不真實的？

警 察：同押人員相互幫助刮痧這個是無可厚非的。而且沒必要去制止。我覺得這個是符合常理的。

李 莊：您認為在押的犯罪嫌疑人在監(jiān)獄里可以相互刮痧嗎？

警 察：沉默

李 莊：您認為這是合法的嗎？

警 察：沉默

李 莊：您認為是不可以制止的嗎？

警 察：同押人員在監(jiān)室里面相互幫助是正常的。李 莊：您認為刮痧在監(jiān)室里是相互幫助嗎？是正確的嗎？

警 察：我認為是正常的一種。

李 莊：那為什么每個被告人關到看守所后，你們明令禁止不得同其他同一監(jiān)室關押的人進行交流？

警 察：沉默

李 莊：為什么不能交流，反而可以刮痧？

警 察：我們……我們沒有這方面的規(guī)定。

李 莊：好，我繼續(xù)問，你認為本案警方向檢察院提交錄像有必要還是無必要？

警 察：這個問題，我覺得和我要說明的問題沒有關系。拒絕回答。

李 莊：當然有關系，你們向控方提交的那些視頻資料是真實的嗎？經(jīng)過剪輯沒有？

警 察：這些資料是看守所的監(jiān)控審訊室的監(jiān)控視頻，所拍到的都是客觀事實。李 莊:那你認為提供這些客觀事實的錄像資料有沒有必要？

公訴人：反對重新發(fā)問。

審判長：剛才偵查員已經(jīng)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李 莊：他剛才沒有回答，他應該明確回答我，有必要，還是沒必要。

審判長：他已經(jīng)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公訴人：反對重復發(fā)問。

審判長：他剛才已經(jīng)說了，認為與要調查的問題沒有直接的關系。

李 莊：公訴人下午問證人，有沒有審訊錄像，證人說“根據(jù)領導的指示，有針對性有重點地提交”。我現(xiàn)在想問的是，本案34名被告人，有幾個重點，有幾個非重點的？你能不能回答？

警 察：我們所說的重點是指就某些重要的犯罪情況調取看守所的錄像，就某些重要的嫌疑人調取。

李 莊：好，就本案34名被告人，你們已調取的錄像都是重點嗎？是，還是不是？

警 察：這是根據(jù)我們案件的情況來決定的。

李 莊：我問您，您就回答我，是，還是不是，警 察：沉默

李 莊：請您正面回答。

警 察：沉默

李 莊：你們提交的錄像，您說是根據(jù)重點來調取，那么你們提交給控方的錄像當然就是你們認為的重點，是嗎？是，還是不是？

警 察：……

李 莊：不重點的就不交了，是嗎？

警 察：不是這個意思。

李 莊：那您什么意思呢？

警 察：我們認為是重點的才給去調取。

李 莊：這就對了嘛，我問的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重點的給調取嘛，那我再問您下一個問題。胡偉星作為本案的第一被告人，他是重點還是非重點？

警 察：剛才的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過了。

李 莊：我問您，胡偉星是不是重點，您就回答，是，還是不是。

警 察：剛才這個問題公訴人已經(jīng)問過了。

李 莊：公訴人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公訴人始終沒有問胡偉星“是重點還是非重點”。

警 察：沉默

李 莊：我現(xiàn)在再問，胡偉星他是重點，還是不是？

警 察：沉默

李 莊：如果說他是重點，那你們?yōu)槭裁床惶峤凰匿浵?？如果說他不是重點，那你們又為什么把他列為第一被告？

警 察：……

李 莊：胡偉星作為本案的第一被告，首犯，是重中之重，你們?yōu)槭裁床惶峤粚λ膶徲嶄浵瘢?/p>

警 察：你想調取胡偉星的這個審訊室錄像，但是后續(xù)——

公訴人：審判長，是這樣子的，公訴人認為剛才辯護人所提出的問題實際上公訴方已經(jīng)問過了，就是說為什么審訊活動沒有進行錄音錄像，實際上這個問題已經(jīng)進行過發(fā)問，然后證人也已經(jīng)進行回答過的。

（未完待續(xù)）

李 莊：那你們公訴人打算什么時候調?。?/p>

公訴人：你沒有聽清楚整個庭審的情況嗎？辯護人你應該履行你的辯護職責，注意聽整個庭審情況，應該很清楚的，為什么要公訴人來回答你呢？

辯護席：你公訴人發(fā)問過，辯護人就不能發(fā)問了嗎！公訴人：公訴人認為是重復性發(fā)問，所以公訴人認為證人沒必要再回答這個問題。請辯護人注意你的言辭。

審判長：停下、停下，太吵了，法庭沒聽到。辯護律師是不是說到“心里有鬼”這個詞??？講清楚好吧，下次不要用這樣的詞。

其他律師：口誤、口誤。

審判長：作為辯護人——

公訴人：公訴人要求辯護人當庭向公訴人道歉。

審判長：我再口頭警告一下，不要用類似的詞語好吧？這樣的問題不爭論了，本庭再說一句，剛才，李莊辯護人，你在問的時候呢，你也要保持語氣平穩(wěn)，不要激動，這是第一個。第二個，證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呢，你不要打斷他，讓他把話說完。好吧？繼續(xù)問。

李 莊：公訴人你注意聽，我的問題是“胡偉星是不是34個被告人中的重點”證人剛才沒有回答，要不然你來替證人回答。

公訴人：沉默 李 莊：你們公訴人原來也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對吧，胡偉星是不是本案的重點的問題。我還要繼續(xù)問一號證人，胡偉星是不是重點？是，還是不是？

警 察：是。

李 莊：好，謝謝。既然，您承認他是重點，為什么警方不提交這個“重點人”的審訊錄像，而提交一些非重點人的錄像？為什么？

警 察：……

李 莊：您能不能對此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胡偉星是重中之重，是首犯，是第一被告，您也承認他是重點，為什么不提交他的錄像？

警 察：當時的法律并沒有規(guī)定我們對訊問過程進行全程錄像。

李 莊：那為什么其他非重點人的錄像你們能夠提交？既然法律沒有要你們提交其他人的錄像，你們擅自提交，這不是非法提交嗎？

警 察：沉默

李 莊：為什么？你能回答嗎？能，還是不能？ 警 察：我覺得你這個用詞好像不太對。審訊的錄音錄像叫非法嗎？

李 莊：您不是說法律沒有規(guī)定你們提交嗎？（注：最高院、最高檢、公安部2009年382號紀要要求錄像）那您為什么要提交？您為什么要超越法律？

審判長:李莊，你沒必要這樣來質問證人，你直接來問你的問題。

李 莊：這是訊問。

審判長：這是發(fā)問不是訊問。

李 莊：您好好看下刑事訴訟法。

審判長：你也好好看一下，不叫訊問。你不要在法庭上爭論這個問題了，你有權訊問證人嗎？訊，哪個訊？

李 莊：審訊的訊。你們調出來看一看。

審判長：哪條，拿出來。哪條，拿出來？我就跟你爭到底。這些問題老是糾纏，不聽制止。找出來沒？我本來不想和你糾纏這個問題的，告訴你，往下走，你非要在那里和法庭較高低。各位知名法律人，這些條文應該非常熟悉。李 莊：好的，如果我說錯了，我向法庭鞠躬。

審判長：好，往下問，再給你一個機會啊。

李 莊：好吧，我繼續(xù)問，佘支隊，錄像顯示，審訊室里只有一個審訊人員時，是否能夠繼續(xù)審訊？能，還是不能？

警 察：關于這個監(jiān)控錄像——

李 莊：您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警 察：我的民警如果站在門口抽煙、去洗手間，在審訊室里的錄像看不到他們這是正常的。

李 莊：我的問題是，當審訊人員去洗手間的時候，另一個審訊人員能不能單獨繼續(xù)審問？

審判長：涉及法律問題，規(guī)定問題不要再問了。問其他問題，剛才證人已經(jīng)回答了這個問題。

李 莊：好，我繼續(xù)，通過法庭調查，公訴人向法庭解釋，胡偉星的審訊錄像之所以不能提交法庭，是因為感染了病毒，這些感染了病毒的硬盤能否向法庭提供？

警 察：這些工作是由內勤負責的。

李 莊：內勤也由您領導，作為領導，您向法庭陳述硬盤感染了病毒，我們現(xiàn)在要求看看這個感染了病毒的硬盤，您是能提供，還是不能提供？

警 察：首先，我要確定硬盤還在不在，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李 莊：難道不在了？

警 察：沉默

李 莊：您的意思是感染病毒的硬盤有可能不在了？您能否向法庭提供拋棄的地點。什么時間？誰拋棄的？

警 察：我的意思是首先我先要回去確定那個硬盤還在不在，才能作出回答。

李 莊：您確定硬盤在不在，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確定？三天夠不夠？

警 察：這個問題我無法在法庭上決定。李 莊：審判長，我正式向法庭申請?zhí)崛∧莻€“感染了病毒”的錄像硬盤。希望證人在三日內提交法庭。

審判長：好，偵查員先回去查找一下，到時候再答復法庭。

李 莊：我繼續(xù)，佘支隊，提訊證，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司法文書。你們提訊證的右上方，列明了偵查人員的姓名，為什么在實際提訊時的偵查員與提訊證上列明的偵查人員姓名不符？

警 察：我們去開展審訊工作是小組作業(yè)的方式，四名民警去開展審訊，有可能兩名民警在提訊證上簽了名，但是確認筆錄的時候可能換成了其他的民警。這很正常。

李 莊：我問的是提訊人員姓名不符，沒有問做筆錄的人員。

警 察：這個問題我說的很清楚了。這只是操作上的問題。

李 莊：什么操作問題？

警 察：沉默

李 莊：好吧，我繼續(xù)問下一個問題，在本案的偵查階段，你們丟失了幾個提訊證？

警 察：我們這個案件審查終結的時候關于案情是由內情負責。我無法回答。

李 莊：我沒有問案情，我問的是丟失提訊證的問題，丟失提訊證的責任人找到了嗎？

警 察：這是我們公安內部的問題。

審判長：李莊，問下一個問題。

李 莊：如此重大的案件，提訊證丟失，非法分子找到提訊證，到看守所……

審判長:問下一個問題！繞得這樣遠的枝節(jié)的問題本庭有權制止。往下走。這不是關鍵。

李 莊：審判長，您認為什么才是關鍵。

審判長；法庭有權判斷關鍵。要圍繞證據(jù)的合法性，不要繞得太遠。不是現(xiàn)在要追究誰的責任的問題。丟個提訊證、筆錄，你就要把人抓起來嗎？說得這么直白。這個問題和證據(jù)合法性有什么關聯(lián)嘛。李 莊：有沒有關聯(lián)，辯護人有自己的判斷。

審判長：請問下一個問題

李 莊：好吧，我還是尊重審判長的決定，問下一個問題，佘支隊，你們最后一次提訊是什么時間？

警 察：這已經(jīng)過得太久了。

李 莊：就是本案審查起訴之后，你們是否還有提訊？

警 察：提訴之后，檢察機關下發(fā)了一些偵查通知。

李 莊：好，這個當然是合法的。我問的是補充偵查之后，你們是否有提訊？未經(jīng)檢察院許可的提訊。

公訴人：審判長，證人這個問題不需回答了。我還是希望辯護人熟悉一下第三百七十一條規(guī)定。所以根本不存在這個證據(jù)關門的問題。

李 莊：我的問題是，沒有經(jīng)過檢察機關批準后他有沒有擅自進行提訊。希望公訴人聽懂我的問題。公訴人：那實際有沒有，還是辯護人你提出來啊。

李 莊：正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問啊。

審判長：問下一個問題

李 莊：好，佘支隊，您知道不知道手動葫蘆？（多名被告人聲稱，被反銬后，警方將他們用手動葫蘆懸空吊起）

警 察：知道。

李 莊：你們買的手動葫蘆多少錢一個？

公訴人：反對辯護人使用誘導性問題，什么叫你們買的？你應該問他有沒有，而不是你們買的。

審判長：換一個問法。

公訴人：辯護人假設了前提。

李 莊：好，我換一個問法，佘支隊，你們在辦理胡偉星案件期間買了幾個手動葫蘆？

第二篇：李莊案

文獻綜述—李莊案

法學一班101502108葛雯靜

案件經(jīng)過：

2009年，中國重慶黑社會性質團伙主要嫌疑人龔剛模被起訴，原辯護律師為李莊。當?shù)貦z察院懷疑李莊唆使嫌疑人及證人偽造證據(jù)，令嫌疑人謊稱被警方刑訊逼供。檢察院隨后以訴訟代理人毀滅證據(jù)、偽造證據(jù)、妨害作證等罪名對其提起公訴。這一刑事案件被稱為李莊偽證案，俗稱李莊案。該案于2009年末2010年初進行了一審和二審，李莊二審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2011年4月進行了李莊遺漏罪行的審理，但最后因證據(jù)存疑，檢方撤訴。李莊于2011年6月11日刑滿出獄。

一：事件中的疑點或者問題：

一：李莊的行為并不符合本條中的“行為要件”，因為李莊只是跟龔剛模的親友（親友并不屬于證人）商量“找?guī)讉€警察來作證”。讓親友找警察作證，這是中性的，并不等于指使警察作偽證。另一方面，這些都僅僅處于商量階段，李莊根本沒有接觸過證人，龔剛模的親友也沒有具體地實施威脅、引誘證人作偽證的行為，可見指控的事實并不存在，由此，李莊的行為顯然構不成306條規(guī)定的這一犯罪。法律所禁止的是實際發(fā)生的行為，不能僅因預謀而定罪。此處涉及到 的可能只是律師的不當、不得體行為，而非犯罪行為。二：如果從刑法第29條的教唆犯罪規(guī)定來分析，李莊可能涉嫌教唆龔剛模的親友作偽證，但問題還是其親友沒有實際上實施這一行為，即被教唆人未犯被教唆之罪，李莊作為“教唆者”仍然不構罪。并且，檢察院也并沒有追訴李莊的教唆行為。

二：爭議的焦點

焦點1:程序正義還是實質正義？

1：重慶有無該案的司法管轄權？

支持：20名律師上書要求重慶警方回避 ：12月16日下午，11個省市20名律師聯(lián)名給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公安部發(fā)送建議書，指出重慶警方與“李莊被捕案”有直接利害關系，理應回避；同時建議公安部指定重慶市以外的警方實行異地管轄。在重慶打黑專項治理活動中，這些律師認為重慶相關部門存在諸多違反《律師法》，侵害律師會見、閱卷、調查取證、不被監(jiān)聽等執(zhí)業(yè)權利的不法行為。建議書在最后指出，鑒于李莊是被指控唆使龔剛模“謊稱被刑訊逼供”，而龔剛模涉黑案又是重慶市公安局直屬“打黑辦”偵辦，律師們認為重慶警方與本案有直接利害關系，理應回避，建議公安部比照文強案指定重慶市以外的警方異地管轄，“更

能查明事實，正確適用法律”。反對：西南政法大學刑訴法教授潘金貴認為：我國刑訴法沒有管轄權異議制度，李莊沒有申請管轄異議的權利。不能說，當事人有異議，就可以否掉一個地區(qū)法定機關的管轄權，那會造成司法的混亂?！?/p>

2：證人不出庭，是否影響證言效力？

支持：賀衛(wèi)方教授提出，《刑事訴訟法》所規(guī)定的證人證言必須經(jīng)過質證才可以加以接受和認定，而他認為，質證一定是當面對質而不可以只是出示一張紙。司法過程中的直接原則、言詞原則一直被強調，它們都跟證人出庭有密切的關系。如果證人不出庭而僅以一張紙呈現(xiàn)在法庭中，律師將無法當面對質，揭露謊言或偽證，這將使律師處于十分不利的位置。

易延友副教授認為，雖然我國刑訴法沒有明文規(guī)定被告人有對質權，但司法解釋規(guī)定，當證言發(fā)生沖突的時候，是允許被告進行對質的。所以，指控李莊律師的這些證人在開庭時應該出庭，否則，他們的證言將無法得到質證，這是對被告人對質權的侵犯，是違反法律的。

何兵教授認為，證人有出庭的義務，不能僅以“不愿意”為理由拒絕到庭。并且，從本案的實際情況看來，這些證人中有的是國家工作人員，如看守所人員，還有醫(yī)生以及其他的同案犯，他們不到庭的理由是站不住腳的。另外，何兵教授還提到了龔剛模會不會到庭的問題，他認為，在李莊案中龔剛模是作為物證出現(xiàn)的。因為龔剛模有沒有被刑訊逼供，手上是否有傷痕，這些都是應該作為物證的。如果證人不出庭、而物證也不到庭的話，審理就沒有意義了。

反對：西南政法大學的潘金貴教授稱：“按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沒有硬性規(guī)定，證人必須出庭作證。所以說，檢方在庭上使用權用書面證人證言是不錯的??辯護人要求證人必須出庭，沒有這種做法”。

按照《刑訴法》規(guī)定，證人證言要經(jīng)過當庭質證才能作為證據(jù)，這里面包括證人出庭作證和書面證言。未到庭證人，可宣讀書面證言。實際上，我國法律雖然規(guī)定了證人有出庭作證的義務，但并未強制規(guī)定證人必須出庭作證。本案中，公訴人依法調取了證人證言，法院也通知證人到庭，但對方表示不愿意。因此，公訴人在庭上使用書面證人證言沒有過錯。事實上，我國刑事案件證人出庭率一直很低，只占所有刑事案件的5%，這是目前中國司法實踐的現(xiàn)狀，辯護人要求證人必須出庭，不符合慣例。

3：李莊能否申請集體回避

4：在押嫌疑人的證詞是否合法有效？

焦點2:實體正義

1：關于李莊的行為是否構成了“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jù)”

支持：齊林教授從證據(jù)角度進行了分析。他認為，毀滅、偽造的證據(jù)從性質上看應該是具體的有載體的證據(jù)，性質上屬于物證。如果沒有載體就無從毀滅和偽造，“當事人的供述”不屬于物證，無法毀滅。王進喜教授也從證據(jù)學角度發(fā)表了相似的看法，認為李莊的行為并不構成“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jù)”。趙秉志教授則從律師的職責方面分析了這個問題。他認為，在律師與委托人會見時，核實委托人是否遭遇刑訊逼供是律師的職責與義務所在，不存在違法問題。從本案的主要證據(jù)即龔剛模的供述材料看來，龔剛模對律師李莊說被打了，幾天沒有吃飯等，律師讓龔剛模將這些事情在法庭上說出來，這是合法的。所以，從目前材料看來，趙秉志教授認為李莊的行為并不屬于“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jù)”。反對：公訴機關認為，李莊在履行刑事辯護職責中，為幫助他人開脫罪責，引誘證人違背事實改變證言，其行為干擾了孟英挪用資金案審理工作的正常進行，應當以辯護人妨害作證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2：被告人是否屬于306條的“證人”范疇？

不知所云者：李莊被抓后，重慶本地一致叫好?！袄钋f太壞了，把重慶人當傻子?！?/p>

三：爭議后的梳理

支持程序正義的合理性：我認為：無論是申請回避，還是申請管轄權異議，無非是因為被告人與公訴方及審判方在此案件中存在的錯中復雜的關系，“重慶打黑”如火如荼，且媒體對李莊案的報道早已鋪天蓋地，在這種情況下，重慶所有的司法工作人員均與李莊案有利害關系，若然依據(jù)法律，當事人沒有權利申請管轄權異議，但司法機關應當承擔起這個責任。依據(jù)《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第（二）項，重慶所有的司法工作人員均應回避，從而重慶司法機關客觀上無法行使管轄權，應當移送異地法院管轄，或由上級法院指令異地管轄或更為合理，這樣有助于樹立司法的公信力，彰顯其審判的公平正義。

不合理性：中國政法大學法律系刑事訴訟法教研室主任洪道德對于這個問題指出“在刑訴法中，無論當事人還是辯護人都沒有管轄異議權?！崩钋f的這個申請，法院完全可以不予理睬，他根本就沒有這樣申請的權利?！凹热划斒氯诉B申請權都沒有，更談不上要求法院把案子移到其他地方審理?！薄霸谖覈?，之所以沒有管轄權異議制度，還是基于國家政權的考慮。

我國法律雖然規(guī)定了證人有出庭作證的義務，但并未強制規(guī)定證人必須出庭作證。本案中，公訴人依法調取了證人證言，法院也通知證人到庭，但對方表示不愿意。因此，公訴人在庭上使用書面證人證言沒有過錯。事實上，我國刑事案

件證人出庭率一直很低，只占所有刑事案件的5%，這是目前中國司法實踐的現(xiàn)狀，辯護人要求證人必須出庭，不符合慣例。

支持實體正義的合理性：陳忠林給出的劃分辯護技巧與偽證的標準沒有錯，可是，在刑法中還存在行為人的認識錯誤。具體到李莊案，按照龔鋼模自己的說法，李莊在問他是否受到刑訊逼供時，他看到李莊用“那種暗示的語言和語氣”并通過“眨眼睛的過程”暗示他，他告訴李莊說自己受到了刑訊逼供。作為一個多年從事刑事辯護的律師，對于實踐中重大疑難案件多半存在刑訊逼供的事實必然是清楚的。在這種情況下，李莊如果有理由確信龔鋼模所說的刑訊逼供屬實的話，他讓龔鋼模在法庭上說出來、演示出來，本來就是辯護技巧啊，怎么成了把黑說成白。除非有證據(jù)證明李莊明知龔鋼模沒有受到刑訊逼供，而誘導龔鋼模編造受到了刑訊逼供，才能說李莊違背了律師的職業(yè)道德，引誘被告人說假話欺騙法庭。但是，控方提交的法庭的證據(jù)卻無法證明這一點。何況，引誘被告人本人改變供述，本來就不屬于刑法第三百零六條規(guī)定的犯罪構成。

事實上，控方所謂的證人，實際上并非證人。按照控方的指控內容，這些人本身就是李莊案的同案犯?？胤街缚乩钋f教唆他人偽證，妨害證人作證，可李莊除了接觸過被羈押的這些人以外，卻沒有接觸過其他任何證人。如果李莊的偽證能夠成立，只可能存在兩種情況：一是這些人在李莊的教唆下向司法機關提供了偽證或者做假證，二是這些人在李莊的教唆下讓別人提供偽證或者做假證。無論屬于哪種情況，被羈押這些人都同樣涉嫌犯罪，盡管罪名可能不一樣，但與李莊屬于同案犯，應當一同接受審判。重慶司法機關卻人為將案件割裂開來，把同案犯的供述變成為證人證言，而且分案處理，避免法庭上對質，其目的就是為李莊治罪。

不合理性：李莊教被告人如何回答法庭提問及展示傷口，究竟是教授辯護技巧還是教唆偽證，重慶大學法學院院長陳忠林認為：這兩者的根本區(qū)別就是，不能把假的說成真的，把真的說成假的。具體地說，辯護技巧必須以事實為依據(jù)，盡可能去找被告人無罪或罪輕的證據(jù)，前提必須是真實的證據(jù)，不是篡改甚至捏造的證據(jù)。

四：總結

法律不僅僅是一種社會運行的規(guī)則，還是一種信仰，一種社會的價值觀。律師、法律工作者知法犯法，表明在當前社會中，精神、正義和良知已經(jīng)出現(xiàn)被物欲踐踏的傾向，這應該特別加以注意。要使被歪曲的價值觀“重新歸正”，莫過于重罰。當前的法律，大都是在出現(xiàn)犯罪行為后，才會給予當事者以嚴懲，這實際上是一種過度的寬容。政法部門應該建立一種防范機制，司法改善，促進司法公正，建設和諧司法。加強理論學習，把好法律職業(yè)道德素質關加快法律職業(yè)化建

設步伐，加大法律職業(yè)的監(jiān)督力度做到防微杜漸，防患于未然。

無論如何，在政治上，不管對誰，“民意”都正在逐漸成為一個重要的籌碼，即使是當局也無法忽視它；以律師和自由派知識分子、時評家等精英階層為主體的利益團體，以罕見的完整性和透明度完成了一次對輿論的操控，我不對這事件本身做過多評價，在更高的層面上，一種精英主義的“民主政治”正在逐漸綻開它的雛形，不同于權貴階層的一種全新的“利益團體”正在茁壯成長，以前只會出現(xiàn)在西方政治學教材中的現(xiàn)象，也逐漸在中國顯現(xiàn)。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應當是一種政治文明的進步，但從另一些角度，這種“進步”具有潛在的巨大危險，甚至可以說，這種危險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第三篇：李莊辯護詞

關于李莊辯護人偽造證據(jù)、妨害作證一案的辯護詞

審判長、審判員：

××省××市××律師事務所依法接受本案被告人李莊之親屬××的委托，指派我擔任李莊的一審辯護人。根據(jù)我們庭前的調查、認真聽取李莊本人對全案真相的介紹和自我辯解，我仔細查閱了全部案件材料，經(jīng)過認真的調查和嚴密的分析，再經(jīng)過今天的公開開庭的庭審質證，我們認為本案被告不構成犯罪?，F(xiàn)依法發(fā)表如下辯護意見：

一、控方所稱的“誘導、唆使龔剛模編造公安機關對其刑訊逼供，并向龔剛模宣讀同案人樊奇杭等人的供述，指使龔剛模推拖罪責?！辈环鲜聦崳瑫r也嚴重與指控的罪名不符。

控方稱2009年11月24日、11月26日、12月4日，被告人李莊在重慶市江北區(qū)看守所會見龔剛模時，為幫助龔剛模開脫罪責，誘導、唆使龔剛模編造公安機關對其刑訊逼供，并向龔剛模宣讀同案人樊奇杭等人的供述，指使龔剛模推脫罪責。但事實上被告人是依法履行辯護人的職責，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胤?jīng)]有證據(jù)能夠證明被告人“誘導、唆使龔剛模編造公安機關對其刑訊逼供”。龔剛模案尚沒有一個定論，到底存不存在刑訊逼供尚且沒有確定，又如何能夠認定被告人誘導、唆使龔剛模編造公安機關對其刑訊逼供呢？可見控方指控的被告人所謂的犯罪事實完全不符合事實和邏輯，完全達不到犯罪事實清楚的程度，無法認定被告人有罪。

控方在公訴書中指控的被告人的罪名是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毀滅、偽造證據(jù)罪，但結合《刑法》第三百零六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我們認為控方在公訴書中所述的所謂犯罪事實和被罪名的構成要件完全不符，控方是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之下指控被告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嚴重不符合事實和法律。

二、認定被告人“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毀滅、偽造證據(jù)罪”完全沒有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龔剛模案2009年11月20日提起公訴，被告人于11月24日第一次介入本案。偵查起訴階段被告人沒有任何介入。一直到李莊被抓的12月12日，法院都還沒有開庭。而在這一整個時間段內，被告人沒有向法院提交過任何一份證據(jù)，更談不上毀滅、偽造證據(jù)，威脅、引誘證人違背事實改變證言或者作偽證。由此可見，控方指控被告人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毀滅、偽造證據(jù)罪完全不符合事實，也不符合法律的相關規(guī)定。

綜上所述，辯護人認為本案事實不清，指控不當，認定被告人李莊有罪的證據(jù)嚴重不足。我請求人民法院《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之規(guī)定，宣判被告人李莊無罪。

辯護人：

****年**月**日

第四篇：李莊二審辯護詞

[陳有西按]這份辯護詞，30日公開開庭一結束已經(jīng)交付法庭。全文12300字。遲遲不公布的原因，是考慮這樣的真相公布出去，可能影響不好。想不到這三天來，全國媒體對本案的庭審情況，公開得比我們的辯護詞還透明。連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重慶方面的決策內幕，記者們都深追披露出來了。網(wǎng)絡時代，真的無法控制一件大家普遍關心的事件真相。由于這些報道，讀者產生了很多的猜測；很多律師和新聞界朋友都向我要辯護詞；本網(wǎng)上好多讀者也要求強烈。有些同行認為我們可能只會說豪言壯語而沒有辯到位；重慶方面組織的西政的兩位教授甚至稱關證人取證、只讀證不出示是合法的。如果我再不公布這份辯護詞，會產生更多的猜想和誤解，把事實都搞混。因此，考慮再三還是將其公布。歡迎各位律師同行批評指正。

李莊律師被控辯護人偽造證據(jù)妨害作證罪 第一審辯護詞

重慶市江北區(qū)人民法院 尊敬的合議庭各位法官: 我們受本案被告人李莊的委托, 分別受北京康達律師事務所和京衡律師集團事務所指派，出庭為李莊被控“辯護人偽造證據(jù)妨害作證罪”進行辯護。根據(jù)我們庭前的調查、認真聽取李莊本人對全案真相的介紹和自我辯解,分析控方《起訴書》和指控證據(jù)，分析《刑法》306條的構成要件同本案的案情，再經(jīng)過今天的公開開庭的庭審質證，我們認為本案被告不構成犯罪。李莊不但無罪,而且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負責任、敢于冒風險對當事人負責的中國刑事律師。因此，我們決定對本案進行完全的無罪辯護。

本案案情不大，但包含的意義重大。中國律師在刑事訴訟中，法律規(guī)定的為被告辯護權、會見權、調查權、法律幫助權、幫助控告權、不被監(jiān)視干擾權，其界限到底在哪里？怎樣做才是合法的？怎樣做算是違規(guī)的？怎樣做是犯罪的？這個問題，從《刑事訴訟法》、《律師法》的立法和修改開始，長期爭論著。我國的偵查權和辯護權一直發(fā)生著沖突。全國人大法工委試圖進行過協(xié)調，但一直沒有解決。法學理論和法治觀念上的碰撞，在李莊案中集中表現(xiàn)出來。中國的最敢說話的律師，最敢為被告負責任的律師，往往是公權機關最討厭的律師、最容易出事的律師。李莊由于他辦案的認真、負責、敢于直面公權力，敢于在律師普遍不敢真辯的環(huán)境里，直接挑戰(zhàn)和指出偵查機關的違法現(xiàn)象，努力尋找證據(jù)證明這樣違法現(xiàn)象，不幸成了這種觀念碰撞中的一個犧牲品。法院審判的作用，就是通過公開證據(jù)和真相，通過控辯各方的質疑和爭辯，讓法庭兼聽則明，作出合法公正的判決。我們會認真聽取控方和警方的證據(jù)和觀點，也期望控方和合議庭能夠實事求是地分析我們的意見，作出客觀公正的判斷?，F(xiàn)在我向法庭發(fā)表辯護意見，請審查、采納。

一、基礎之辯：《起訴書》本身直接違反《刑訴法》，概念明顯錯誤，指控的罪狀在法律上就不能成立

法庭的調查和辯論，針對指控罪名和情節(jié)進行。因此我們必須審查《起訴書》指控的罪名和事實的基本點能否成立。

《起訴書》在案情總述的頭尾部分原文是： “2009年11月24日、11月26日、12月4日，被告人李莊在重慶市江北區(qū)看守所會見龔剛模時，為幫助龔剛模開脫罪責，誘導、唆使龔剛模編造公安機關對其刑訊逼供，并向龔剛模宣讀同案人樊奇杭等人的供述，指使龔剛模推脫罪責。

“被告人李莊的上述行為干擾了龔剛模等34人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案審理工作的正常進行?！?/p>

這就是控方認為被告犯罪的理由。（相關指控情節(jié)后面分別分析）。這一指控是明顯違反《刑事訴訟法》的基本原則的。

第一，“為幫助龔剛模開脫罪責”，這對于辯護律師而言是合法的。這是法律規(guī)定的律師職責?！缎淌略V訟法》第三十五條規(guī)定：“辯護人的責任是根據(jù)事實和法律，提出和證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無罪、罪輕，或者減輕、免除其刑事責任的材料和意見，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币虼?，律師的這一目的是合法的，不是犯罪。關鍵是看是不是進行了非法的幫助。而本案中所有證據(jù)顯示李莊全部是合法地幫助當事人。

第二，“誘導、唆使龔剛模編造公安機關對其刑訊逼供”。1）起訴書假定的前提錯誤。龔剛模案是確實被刑訊逼供，還是沒有?這是一個前提。在龔案沒有審判、龔剛模不能到庭的情況下，怎么知道他沒有被刑訊？怎么能說律師在教他誣告？2）是被告先告訴律師被逼供，而不是李莊誘導而為。3）《刑法》306條只對“證人”的言詞證據(jù)的影響構成本罪，對“被告”的言辭影響不構成本罪。控方指控在法理上錯誤。此問題下面我會專題陳述。4）“唆使”，法律上沒有“辯護人教唆罪”，辯護人對被告進行法律幫助，保護自己不被誤導，是基本辯護功能，指控沒有法律依據(jù)。5）“編造對其刑訊逼供”，本案中公安機關自己的筆錄中明確記載，被逼供吊打，是龔剛模自己先說的，李莊再追問查證的。哪來的律師“唆使編造”？

第三，“向龔剛模宣讀同案人樊奇杭等人的供述”，這是《刑訴法》三十六條規(guī)定的審判階段辯護律師“會見和通信權”。是對被告犯罪事實是否存在、是否承認、事實有無錯誤進行核實的基本權利，沒有任何法律規(guī)定不準律師這樣做。律師不對口供、證言進行事先當面核實，根本無法判斷真相，理出辯護思路，寫出辯詞；根本沒有辦法上法庭辯護。

第四，“干擾審理工作的正常進行?！狈ㄔ菏欠耖_庭，這是法院的權力范圍。律師有什么權力？如果是律師的質疑導致法院發(fā)現(xiàn)重大問題不開庭，檢察院退查，恰是法律要求律師辯護的功能所在，可以防止冤假錯案，是職責所在。是有功，怎么說是“干擾”？本案中，李莊向法院指出了嚴重刑訊逼供問題，口供矛盾問題，申請對龔剛模有無被刑訊的傷情進行依法鑒定，何錯之有？何來干擾？

因此，《起訴書》概述中，每句話都體現(xiàn)出了嚴重的刑事訴訟法基本概念的混亂，都出現(xiàn)了基本法理上的違背《刑訴法》規(guī)定的錯誤。體現(xiàn)了本案案情是建立在一種錯誤觀念基礎上，全案的案情本身存在基礎性、全局性的差錯。在這種錯誤的基點上，組織起訴指控犯罪，在本源上就是一種錯訴。

二、程序之辯：從李莊介入龔案刑訴階段看，不可能構成本罪

龔剛模案2009年11月20日提起公訴，李莊11月24日第一次介入本案會見龔。這已經(jīng)是在審判階段。偵查起訴階段李莊沒有任何介入。一直到李莊被抓的12月12日，法院都還沒有開庭。也就是說律師還根本沒有舉證。李莊什么證據(jù)都還沒有形成，也沒有提交給法院一份證據(jù)。這個階段，說辯護律師發(fā)生了“偽證犯罪”，是十分可笑的。為什么這樣說？

刑案審判階段，偵查、審查起訴都已經(jīng)結束，控方證據(jù)都已經(jīng)固定完畢，案件和被告、證人、證據(jù)都已經(jīng)移交法院。也就是說國家法律給予公安、檢察機關的指控證據(jù)準備，已經(jīng)全部完成。這個階段，法律規(guī)定是辯方進行工作的時段。即通過法院閱卷知道案情，獲取控方證據(jù)副本，對被告口供、證人證言、相關證據(jù)進行審查、核實、質疑，其功能就是找出指控證據(jù)的漏洞，保護無罪的人不被追究，罪輕的人不被重判。這種審查，最重要的一環(huán)，就是向被告本人進行核對證實。這時候出示所有法院提供副本的證據(jù)給被告，都是合法的。所有證據(jù)都是可以出示的。因為法庭上也是必須經(jīng)被告質證的。他有權知道、必須知道。被告知道其他被告人的說法，確實有可能改變原供，但這種改變已經(jīng)不可能影響原有在卷證據(jù)，包括他已經(jīng)向偵查機關作的口供。只會讓法庭多一種判斷座標。其新的辯解，只會讓法庭更加全面的進行分析，不可能因為這種辯解而會誤導法庭導致錯判。因為法庭的功能就是為了兼聽則明，辯析各種說法，哪個更接近客觀事實。指控證據(jù)已經(jīng)固定好，不會因為被告知情、辯解而改變其固有含義。如果被告的辯解被法庭采納，恰說明原證據(jù)本身有問題，而不是因為被告的辯解。辯解只起發(fā)疑的作用。這種宣讀、核對、交叉審查，是每個刑案律師都必須做的。除非只收錢不辦實事的律師、害怕被整只想自己安全而不顧被告利益的律師，才會不去做這一工作，而且這種律師肯定不可能真正辯到焦點上。因此，說律師會見被告時不能出示口供和證言給被告，是根本不懂刑事訴訟制度，以及一種特權觀念。是直接違反刑事訴訟法的。

進入審判階段后，公安機關偵查使命已經(jīng)結束。在沒有退查的情況下，按《刑訴法》已經(jīng)無權插手本案?？词厮皇莻刹闄C關。他只是法定羈押場所，除了在羈押管理中附帶對在押嫌疑人進行獄偵深挖犯罪，他沒有對其他社會人進行偵查的權力和職能。更無權監(jiān)視、偵查律師?？词厮皇枪簿郑谖覈?，只是把看守所交由公安系統(tǒng)管理而已，在其他國家，也可以由其他司法機關管理。用看守所行使警察權力，監(jiān)視律師、干擾律師會見、甚至動員罪犯來檢舉律師，這是中國特色的非常荒唐的現(xiàn)象。已經(jīng)結束偵查的公安機關，也沒有權利對審判階段的律師，還進行監(jiān)視性質的”陪同”。那種認為涉黑案可以特事特辦的觀念和所謂的規(guī)定，是直接違法的。任何部門無權違反《刑訴法》自訂政策，自搞一套。由于我們警察權力的長期侵越，使這種錯誤做法習慣成自然，違法成常態(tài)，提醒和制止其違法的律師反而成了違法的、可以抓的。

本案法院還沒有開庭。偽證罪，必須有個“證”。本案這個“假證”在哪里？律師還沒有向法庭提交一份證據(jù)。如果一個律師尚在會見、尚在調查、尚在向證人取證，其行動就要由指控被告有罪的警察一方來監(jiān)視和評價，來判斷其會見行為、調查行為是不是合法、有沒有偽證，并由其作出判斷，而且是該不該抓的判斷，那么，所有律師、公安機關不高興看的律師，都可以被羅織成罪。律師舉證都沒有進行，司法機關沒有拿到任何的律師舉證，證據(jù)的物質載體都沒有產生，偽證“標的物”何在？他偽造了什么證據(jù)？偽證罪的侵害客體是法庭判斷。法庭舉證都沒有開始，他侵害了誰？公安有沒有權利去違法越權干預律師審判階段的會見權和證人調查權？因此，這一階段，根本不可能產生辯護人偽證罪。這是一個最簡單的法律常識。但在重慶江北居然發(fā)生了。

三、事實之辯：李莊幫助偽證的事實不存在

任何案件，事實和證據(jù)之辯都是基礎。李莊到底有沒有進行證據(jù)偽造？他偽造了什么證據(jù)？法庭開到現(xiàn)在，一份也沒有。這么全國關注的偽證案件，居然是一個沒有一份“偽證”的案件。

查清本案其實很簡單。偽證罪，一種是指影響被告，一種是指影響證人?？胤街缚氐膫巫C，主要是指影響被告。因為龔剛模案的180多個的證人，李莊一個也沒有找過，也沒有間接影響過。因此“妨礙作證”就沒有了。其他的辯方證人，由于沒有控方的筆錄，就不存在“改變”的問題。他們即使“被影響”，只要李莊沒有帶上法庭，都不是證人。不可能構成本罪。李莊也只是通過家屬尋找中，沒有直接接觸，沒有做過一份筆錄，都是希望他們到法庭作證，何來幫助偽證？那就簡單了，只要看他有沒有影響被告。我們來看事實。

（一）被刑訊逼供，都是龔剛模先告訴李莊律師，而不是李莊律師指使編造

這有公安機關自己做的筆錄為證。有刑訊逼供，是龔剛模先講，李莊據(jù)此追查，并要其當庭指控，并要進行傷情鑒定。根本不是《起訴書》所稱的李莊指使編造?！镀鹪V書》同自己的證據(jù)體系直接矛盾。

12月10日龔剛模檢舉李莊引誘他偽證的第一份筆錄,（《檢察卷》112頁），就露出了馬腳。龔交代說：“接著，他（李莊律師）問我被刑訊逼供了沒有。我說被吊了的?！保≒113）“他問我：‘在審查中你被打了嗎？’我就說：‘被吊了幾天，還不準吃飯’。他說：‘這些話你要在法庭上講出來。’”（P114）“我在法庭上問你被刑訊逼供時，你要大聲承認，還要把刑訊逼供的過程演示出來?！?“李莊又向我提出，在開庭時他會提出對我因刑訊逼供造成的傷情進行鑒定，如果法庭不同意，他就會提出不再擔任我的律師。”（P113）這些公安機關作為可以立即抓律師的最主要的口供證據(jù)，就清楚地顯示了被刑訊的情節(jié)是龔剛模先說給律師，律師才進行對策幫助的。

我為了弄清李莊為什么要“劍走偏鋒”，自己冒這樣大的風險，準備不惜自己用“罷庭”來達到查明被告龔剛模被刑訊的目的，認真審查了龔剛模涉黑案的所有被告的口供。結果以我的刑事辦案經(jīng)驗和法律水平，得出了同李莊律師完全一致的結論：龔剛模根本不是組織、領導黑社會犯罪的頭目，而是一個軟弱的、被樊奇杭黑社會團伙利用、裹挾甚至敲詐勒索的企業(yè)主。他有為樊私藏槍支的犯罪、行賄的犯罪，但指控的其他罪名，組織領導黑社會罪、殺人罪、非法經(jīng)營罪、販毒罪、販賣槍支罪，根本不能成立。由于今天不是為龔辯護，我不多展開。把龔的合法經(jīng)營所得財產理解為黑社會經(jīng)營所得，是完全錯誤的。對于一個可能導致錯判錯殺的大案，李莊律師體現(xiàn)了自己對律師職責的忠誠和一種大無畏精神，在重慶律師已經(jīng)對涉黑案不敢辯的環(huán)境下，進行了盡職的辯護。

為了涂黑李莊律師，偵查機關不惜創(chuàng)造出“眨眼串供”的情節(jié)，通過中央電視臺和中國青年報向社會上散布，把李莊宣傳成一名很壞的黑律師。依龔剛模在中央臺被采訪時的回答，李莊根本沒有教唆龔剛模翻供謊稱被刑訊逼供。而是用“眨眼和眼神”使龔剛模猜測是讓龔剛模翻供。龔剛模的這種猜測，顯然不能認定李莊有教唆龔剛模翻供的行為。況且，李莊是否曾在會見龔剛模時眨眼，尚未可知。而中國青年報所稱的李莊教龔剛模的“翻身五招”，基本上是法律規(guī)定的律師法律幫助權范圍行為。指責這些行為，是不懂刑事訴訟法的人的誤解。

（二）《起訴書》指控的李莊指使龔妻程琪編造龔被樊奇杭敲詐的事實不存在。

首先，申請證人出庭作證，是法定的律師權利，怎么在重慶成了犯罪？律師不作筆錄，直接把證人送給法庭來作證，他作了什么假？證人上庭，要受法官、檢察律師盤問，得出案情真相，律師偽證何在？如果向證人進行調查，要求他出庭證明哪一些真相，就算是引導偽證，那等于取消了辯方的證人制度。

其次，程琪一直不敢出庭作證，一直因病住院開刀，李莊也沒有提交證人名單，法院也 沒有開庭，也就是說這個“證人”連身份都沒有確定，怎么符合306條？

第三，程琪是被告的妻子，律師向其核實案情非常正常，因為龔剛模說給樊奇杭70萬，他妻子不同意，這怎么成了引導證人？如果這樣，律師還能辦案嗎？

第四，樊奇杭黑社會團伙，對龔剛模的敲詐勒索，在龔案的在案證據(jù)中，事實很清楚。九月份李莊尚未介入本案時，這個說法已經(jīng)在卷．一個是70萬的買奔馳車款，程琪堅決不肯，龔為安耽給了；一個是高利貸問題，龔根本不用借錢，樊一定要給他，拿取高息；還有拿他的錢去放利，200萬只給10萬利息。另有200萬收回的錢連本也不還。這樣的情節(jié)，李莊要其妻子作證：到底是誰控制誰，是不是都象起訴說的整個團伙“都聽龔剛模的，龔是大哥”，這又錯在哪里？怎么成了引誘偽證？

（三）李莊從來沒有直接見過保利公司員工，也沒有安排人做工作要他們作偽證。連人是誰都不知道。

《起訴書》指控，李莊在一茶樓內指使龔剛華安排保利公司員工作偽證說龔不是公司老板。這一點也是不存在的，沒有任何證據(jù)。

首先，李莊從來沒有同保利的任何員工見面，沒有見過汪凌、陳進喜、李小琴三人。也不認識。他們三人也沒有同意出庭作證，李莊也沒有向法院提交證人名單。他們的身份還根本不是證人。法律要件上就夠不上。其次，龔剛華自己怎么說，怎么問員工提要求，證據(jù)顯示李莊根本沒有授意也沒有指使，他的行為同李莊無關。他找了誰，李莊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要李莊負責？

第三，書面的工商檔案顯示，龔剛模在保利娛樂公司沒有股份。李莊根據(jù)這一點，告知其員工按法律性質，這個公司老板不是龔剛模，這算什么偽證？這是法律常識。公安為了把保利定性為涉黑基地，硬說這個公司是龔的，這才是不顧公司法規(guī)定作假證。對于實際控制權，李莊根本沒有否認，也沒有要他們去作假證。

第四，龔剛華是龔剛模的親兄弟，又是請律師的經(jīng)辦人。李莊到重慶后同他進行洽談、研究辦案思路，分析對被告不利和有利的焦點，這是律師必須做的工作。根據(jù)《公司法》的知識和查檔結果，告訴他們公司法律意義上的老板不是龔剛模，是完全合法的。這樣的話算什么偽證？

（四）李莊從未要吳家友律師去賄買警察作假證，這明顯是羅織罪名、誣告陷害

第一,吳家友關在看守所,但審訊筆錄中“告知權利和身份”卻是證人。取證地點違法。由于其自己有問題，有利害關系，在審訊情況下的孤證不能作為證據(jù)。

第二，李莊不可能知道吳有朋友在打黑專案組，是看到刑訊的在場的醫(yī)生。這一消息來源證明吳才是主謀。

第三，李莊要求找這樣的警察醫(yī)生來，不是要他作偽證，而是為了揭開刑訊逼供的黑幕，還原龔剛模被吊打的真相。這怎么是賄買偽證？

第四，康達所已經(jīng)有李莊、馬曉東兩位律師，沒有要吳配合，李莊也沒有支付過一分錢，何來賄買？

第五，吳家友交代，他沒有去找過警察，也沒有去送過錢。那么，這個“證人”又是誰？證人都沒有出現(xiàn)，犯罪對象都沒有，影響證人進行偽證的罪就成立了？是不是新中國也要搞個“腹誹罪”或者叫“密謀罪”？觸犯了306條的那一個要件？偵查機關、指控機關也太想定李莊的罪了，羅織也不講個基本的法律概念。

（五）龔剛模案180個證人，李莊一個都沒有找過，也沒有見過。

截止李莊被拘留日，李莊接觸過的與龔剛模案有關的訴訟參與人唯有一個龔剛模。李莊妨害誰作證了？他找的證人都是控方?jīng)]有作為證人的，而李莊想要其作為辯方證人的，他們又不愿不敢。一個也沒有產生，一個也沒有見面，一個也沒有作筆錄，一個也沒有向法院出示證人名單，這樣的影響證人妨害作證，又從何談起？警方是不是也太急了一點，等到李莊向法院舉證后再來找他的罪名，可能會更方便些?？墒乾F(xiàn)在抓得太早了。搞得全局被動。

四、證據(jù)之辯：本案全部指控證據(jù)均無法證明李莊有罪

本案為了辦成“鐵案”，又沒有證據(jù)，就采取了數(shù)量戰(zhàn)術，生拼硬湊了一些完全無用的東西算作證據(jù)。

控方舉證連補充證據(jù)共99份，庭前復印給辯方只有15份。這些證據(jù)沒有一份可以證明李莊犯了指控之罪。1、99份證據(jù)絕大多數(shù)同本案不具備關聯(lián)性，是無用證據(jù)。

一類是李莊根本沒有見過接觸過的。象保利員工，不認識的警察、大多數(shù)證人根本沒有見過李莊，怎么證明他進行了幫助偽證？

一類是同本案指控情節(jié)毫無關系的物品。李莊包里的辦案材料和出庭函，會見室照片，律師收費發(fā)票、專家意見書等等，同想證明李莊偽證的案情毫無關系。也被拼湊成本案證據(jù)。

一類是莫名其妙其他案的證據(jù)。象文強案、黃代強案的證據(jù)，也跑到本案中來了。李莊從來沒有辯過那些案，控方想證明什么？

一類是關著審出來的律師的證言。象李莊助手馬曉軍、重慶律師吳家友，都是同案被抓的，審訊出來的口供，又不同案起訴，不出庭作證，硬湊成控方證據(jù)。而且他們也沒有說李莊進行了偽證行為。

因此，別看本案舉證好象多，難掩虛夸不實的案情。關鍵證據(jù)一件都沒有。

2、偽證的“證據(jù)標的物”不存在

本案庭審到現(xiàn)在，作為一個偽證罪，偽造的證據(jù)一份也沒有。被影響的證人也一個都沒有。這不是很奇怪嗎？按李莊自己的話說，哪怕一個煙頭大的紙片也沒有！我們問一下控方，李莊偽造了什么證據(jù)？這個證據(jù)現(xiàn)在在哪里？影響了哪一份證據(jù)？影響了哪個證人？妨害了哪個人作證？查遍99份證據(jù)和所有證人，沒有一個是龔剛模案中的證人和證據(jù)。沒有一份假證據(jù)出現(xiàn)的偽證案，在重慶這樣隆重地被告上了法庭。我們確實有點不可思議。

3、法庭沒有出現(xiàn)一份被告進行偽證的證據(jù)

由于偽證的物質載體一份也沒有，本案沒有一份被告進行偽證的證據(jù)?？胤较胗靡恍┡e報、證言，來證明李莊“想”進行偽證。但是這個偽證實施了沒有？李莊直接指使了沒有？無證據(jù)可以支持。

4、關于證據(jù)虛假性

一是控方提供的龔剛模案的偵查機關的四位警員自證言宣稱，只是白天審訊嫌疑人六七個小時。與控方提供的李莊及龔剛模連續(xù)40余小時被審訊的口供直接矛盾。

二是龔剛模檢舉李莊以眨眼動作及眼神，誘導其翻供謊稱被刑訊逼供的口供，與龔剛模在李莊會見之前早就說過的自己被刑訊逼供的口供自相矛盾，且與事實矛盾。

三是李莊身為資深律師，當然知道在龔剛模案進入審判階段后，偵查人員已不可能對龔剛模公司的員工調查取證。但龔剛華的證言宣稱再有十幾天就開庭審判龔剛模，李莊讓遣散員工，防止這幾天警察來調查取證。且該證言與吳家友證言矛盾、與龔剛模口供矛盾。

四是吳家友律師和馬曉軍律師的有關李莊在吃飯時自吹用眼神與動作暗示龔剛模翻供的證言，可以認定李莊誘導龔剛模翻供的法律依據(jù)是什么？

五是我們用警方自己的證據(jù),就可以證明他們的偽證。我們舉的八份證據(jù)中,七份證明了對龔剛模案各被告審訊時間都是夜里,有的是從晚上8:45時開始,有的是到凌晨2:15分,可以直接證明控方證據(jù)中一些警察的證詞“每天都是白天審訊，只審六七個小時”的證言是偽證。（見辯方證據(jù)八份）

5、關于證據(jù)違法性

我們申請了八個控方證人出庭，沒有一人到庭。而且，七個證人是在押的控方證人，完全能夠出庭作證。這直接違反了《刑訴法》規(guī)定的證人應當出庭作證的規(guī)定，也有違法治公平正義，嚴重損害本次審判的公信力。

《刑訴法》97條規(guī)定，證人作證應當在家中、單位，必要時可以傳到辦案機關?！缎淘V法》49條規(guī)定：公檢法要保障證人和親屬的安全，不得限制、威脅證人進行作證。偵查機關將本案證人拘留后取證，實際上是逼取口供當證言，真實性根本不具備。使辯護人無法接觸本案證人進行取證核實。

法律規(guī)定取證不能限制證人自由。但本案所有重要證人，都被關押。不肯讓證人出庭作證，而且至今仍然在拘押證人。但他們聲稱是“證人不愿出庭”。這是很明顯的謊言。李莊的助手馬曉軍怎么可能不愿出庭？真相不是明擺著？他們有“不愿”的自由嗎？

《刑訴法》規(guī)定辯護人可以申請證據(jù)鑒定。現(xiàn)在《鑒定報告》已經(jīng)證實了有傷痕。應當進一步查明傷痕的原因，不能視而不見。公訴機關和偵查機關也不敢讓龔剛模出庭暴露其手腕上的傷痕。如刑訊逼供是李莊謊稱，則李莊為何堅決要求對龔剛模傷痕成因進行鑒定？這不是自揭謊言？

另一個要指出的問題是：對辯方異議的證言只宣讀不讓看，是直接違法的。證據(jù)必須當庭質證。不出示，我們如何相信控方?jīng)]有斷章取義地讀？又如何發(fā)現(xiàn)其沒有讀的證言中的問題？如果知道其審訊時間、地點是不是合法？審訊人員有沒有必須回避的狀況？我在全國開庭的刑事法庭上，從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荒唐的現(xiàn)象。本案中，我們的法庭顯然無法解釋這種證據(jù)質證中的缺憾，使得本次審判成為有眾多缺陷的審判。如果在證據(jù)認定上不能客觀公允，那么勢必導致一個缺陷的判決。我們提請法庭注意這一點，嚴格按照合法性、關聯(lián)性、真實性進行審查。不要被違法證據(jù)、無關聯(lián)證據(jù)、無用證據(jù)混淆了真相。

五、法理之辯：

李莊行為不符合辯護人偽證罪的構成要件

《刑法》306條原文是：在刑事訴訟中，辯護人毀滅、偽造證據(jù)，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jù)，威脅、利誘證人違背事實改變證言或者作偽證的，處三年以下徒刑。辯護人提供、出示、引用的證人證言或者其他證據(jù)失實，不是有意偽造的，不屬于偽造證據(jù)。

因此，306條規(guī)制的行為對象有三種： a)一種是律師本人毀證偽造證據(jù)； b)一種是幫助被告人毀證； c)一種是引誘證人偽證。

這三者犯罪特征不重合。前兩個是對有物質載體的有形的證據(jù)的毀證、偽造；后一個是對言辭證據(jù)的影響。

本案中，龔剛模的對象是第二種b)。只有幫助毀滅偽造有形的書證、物證才可能構成犯罪。言辭證據(jù)的影響不構成犯罪。而會見中的提醒和引導，即使是引誘說假話，都不可能犯罪。而本案中，起因恰恰就是對被告的會見口供影響。公安立案原因就是認為被告在會見龔剛模中有不當行為。這是不了解306條的要件。李莊憑這一條就是無罪的。

證據(jù)對被告的幫助偽證，只有毀滅偽造證據(jù)才構成，是對有形的證據(jù)的改變，不包括其本人口供的改變。是“幫助當事人毀滅、偽造證據(jù)”，沒有說改變其口供的律師影響也是犯罪；

影響言辭的偽證行為，只限于“證人”的范圍。不包括“被告”。是指“威脅、利誘證人違背事實改變證言或者作偽證的”。只有改變“證人”的“證言”，才構成本罪，改變“被告”的“口供”，不構成本罪。

因此，這三種的犯罪特征和犯罪構成要件不重合。因此刑法306條的罪狀構成，根本不包括影響被告本人口供的改變。這是公安機關、“聯(lián)合調查組”沒有準確理解《刑法》306條，再加上對阻撓其“嚴打”的律師的偏見和敵視，導致的一個錯誤定性。

解決了這個對象范疇和特征問題，我們再來看第二個要件。即306條是行為犯還是結果犯。

即使控方以為李莊有指使偽證行為，同我們認為的根本沒有這種行為有分歧，那么，在本案沒有犯罪結果這一點上，控辯雙方則是一致的。因為沒有一份證據(jù)成形，沒有一個證人被影響。其實連龔案的證人都沒有出現(xiàn)。

那么，306條是按行為定罪，還是有了結果才能追究？顯然是后者。

請看第二款：辯護人提供、出示、引用的證人證言或者其他證據(jù)失實，不是有意偽造的，不屬于偽造證據(jù)。

倒推過去到第一條，只有“故意偽造”的“提供、出示、引用的證人證言或者其他證據(jù)失實”，才構成犯罪。因此，“提供、出示、引用”行為，是本案主體構成犯罪的必備行為要件。沒有“提供、出示、引用”的，不構成犯罪。

偽證罪直接損害的客體，是法庭秩序和司法公正。李莊連法庭都沒有上，筆錄都沒有做一份，證人都沒有申請，根本沒有“提供、出示、引用”任何證據(jù)。哪里影響了法庭？

因此，李莊從法理上也是無罪的。其會見中、調查中的所有行為都是符合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是合法行為。

六、公義之辯：本案如果有罪判決，將嚴重影響中國刑事訴訟制度和律師執(zhí)業(yè)基本權利 《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第37規(guī)定：律師在執(zhí)業(yè)活動中的人身權利不受侵犯。但是，李莊律師審判階段的會見權，卻受到警察的違法“陪同”干預，被監(jiān)視竊聽，被指手劃腳，引起沖突后，違法的卻抓了合法的。他因為自己認真負責的執(zhí)業(yè)行為，被自己的保護對象舉報，而他被舉報的所有的所謂“犯罪行為”，則全是為了查明他的案情，為了他不被判死刑，保護這個舉報人的應有權益。這是一個現(xiàn)代版的《農夫與蛇》，這真是一個哭笑不得的悲劇，體現(xiàn)了當前中國的一種法治亂象，一種特定時期的中國法治西洋鏡。這是對剛修訂的《律師法》的一記響亮耳光！

實際上，誰都明白，這個舉報并不是真正來自于龔剛模，而是來自于個別公權力人士的精心安排和動員。而他們的動機，又明顯是想鎮(zhèn)住真正的正義的聲音，掩蓋自己無法見人的那些東西。為什么龔的“檢舉”會發(fā)生在凌晨二點多？這個時間江北看守所為什么還允許打黑專案組的警察去審他？這個案件已經(jīng)到了法院，人已經(jīng)換押，偵查已經(jīng)結束，公安深夜審什么？

因為法院審判階段，沒有退查，警察無權再去提審被告、調查律師。在刑事訴訟中，律師和警察處在指向目的對立的雙方。如果允許一方可以不經(jīng)法官同意就立案抓對方，那這個另一方是可以經(jīng)常被抓的。法律設計上的這種錯位，觀念上的對立，往往會立即變成付諸后果的行動。

其實，我們如果客觀公允地看一下，李莊案立案啟動程序是違法的。楚河漢界，互守一方?！缎淌略V訟法》其實劃分了各自的權力界線。警察、律師、法官、檢察官，都有自己的工作職責，也有自己的空間。本案如果不是公安機關違法地在審判階段還去限制、監(jiān)視律師會見，根本不會發(fā)生這樣的沖突。李莊律師根本不會闖禍?！堵蓭煼ā?第33條規(guī)定：“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不被監(jiān)聽?！边@還是指偵查階段。審判階段，警察和律師則更不可能發(fā)生沖突，因為公安已經(jīng)不能參與。本案不是李莊律師去侵犯他們的職權范圍，是他們?yōu)E用職權來無辜地干擾律師。由于違法的限制干預，導致了合法的抗議；抗議又導致了對李莊的進一步的迫害。現(xiàn)在，有過錯的、違法的一方，反而濫用國家賦予的權力，抓了被欺侮的一方。這充分體現(xiàn)了一種不正常的強權和專橫?？杀氖牵覀兊囊恍┹浾摼尤贿€要譴責這樣的弱者，鼓吹這樣的專橫。律師的權利不是律師的，而是代表著基本的公民權利，包括作為社會成員的警察的權利。如果這樣依法執(zhí)業(yè)的律師可以送上法庭判掉，那么中國刑事辯護將進一步倒退，刑事律師將進一步畏懼刑事法庭，最后就是導致大量的刑事被告得不到負責的、高質量的辯護，冤假錯案必將更多產生，刑事法庭上只有強權的影子而不會有法治的光輝。

今天這個案件，影響的不只是一個李莊。是中國律師基本權利的一個縮影。英國首相威廉?皮特在一次演講中說：“臣民的茅草房，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我們今天也套用一下：“中國律師的辯護領地，風能進、雨能進，警察不能進！”請求法庭支持我們這樣的呼聲！

鑒于以上事實和理由，我們堅信李莊無罪。期望法庭能夠在這種快偵快訴的態(tài)勢下，堅守司法的公正、獨立、理性，排除一切法庭外的因素，真正對現(xiàn)實和歷史負責，對人民法院負責，依法公正判決李莊無罪。

謝謝法庭。

李莊辯護人：

京衡律師集團 陳有西律師 康達律師事務所 高子程律師 2009年12月30日

第五篇：南李莊匯報材料

南李莊社區(qū)增收致富匯報材料

自孟莊鎮(zhèn)關于“深入開展創(chuàng)先爭優(yōu)，促進農民增收致富”活動開展以來，經(jīng)黨支部研究，結合我社區(qū)實際，制定了詳實的目標措施，并認真貫徹落實，使農民增收致富活動在我社區(qū)如火如荼的開展起來。

一、社區(qū)基本情況

輝縣市南李莊位于孟莊鎮(zhèn)西部，太行大道以南、韭山路以西，緊臨輝縣市城區(qū)，交通便利。南李莊現(xiàn)有人口1131人。村黨支部現(xiàn)有黨員28名，社區(qū)占地95畝，建設住宅面積17萬平方米，設計住戶600余戶，2000口人。2009年---2010年，孟莊鎮(zhèn)南李莊村被孟莊鎮(zhèn)評為信訪穩(wěn)定村、南李莊黨支部被輝縣市評為輝縣市優(yōu)秀黨支部等稱號。

二、促進農民增收致富主要做法

“工業(yè)反哺農業(yè)，企業(yè)回報社會”

河南孟電集團于2010年無償出資1.6億元,支持我社區(qū)新農村建設。對原村進行整村拆遷，并提出“拆遷舊宅建新房，住上新房不拿錢，節(jié)約土地上三產，持續(xù)增收村民歡”的社區(qū)建設安置原則，351戶群眾每戶無償?shù)玫揭惶?70－290平方米的別墅，實現(xiàn)了“當年拆遷、當年建設、當年入住”的目標，新村建成后節(jié)約土地65畝，天然氣、暖氣入戶，滿足了群眾的標準生活需求。

考慮到南李莊村的長遠發(fā)展，把社區(qū)所建的160間門面房全留作村集體財產，除增加100多萬元收入外，還可為村民提供就業(yè)崗位，增加收入。

利用土地，發(fā)展商貿，增加就業(yè)

孟電集團在2011年計劃出資3000萬元，為南李莊社區(qū)建設農貿市場、物流倉儲、服務中心等。目前已投入840萬元購置了鋼架結構，出動鏟車、翻斗車等車輛，運土78000立方，填好了地基，并開始放線，項目有望年底建成。建成后預計可提供就業(yè)崗位500個，每年還可讓村民增收300多萬元。

結對幫帶促增收

我社區(qū)共建立了53對幫帶對子，從提供致富信息、解決生活實際困難等方面進行幫扶。今年八月十五前夕，輝縣市委辦公室領導來社區(qū)對各自所幫扶的群眾進行了慰問，并帶來了油、粉皮等慰問品，讓群眾切實感受到了溫暖。

我社區(qū)貧困戶靳備戰(zhàn)身有殘疾，兩個孩子正在上學，全靠其妻子在掛面廠包面條維持生計，孟電集團領導經(jīng)過入戶走訪，了解到了他家的情況后，安排他到孟電集團攪拌站上班，并針對他的現(xiàn)實情況，讓他上夜班，既能照顧家里，又能提高收入。

“不僅要讓群眾住上好房子，還要讓群眾過上好日子?！蔽覀兡侠钋f村將在上級黨委、政府的正確領導下，繼續(xù)深入

開展創(chuàng)先爭優(yōu)，力爭實現(xiàn)農民群眾增收致富，為新農村建設再立新功。